“怪物么……”
白凝羽许久未动，喃喃道：
“天命白景也是怪物。----更新快，无防盗上----*--”
自初代天帝得天启，“天”就并非“唯一”了。
既然“天”能成就一个唯一，为何不能在天帝之外再成就一次？
白凝羽退出夜幕下的镜面，但见黑色化为细线，随着细线变短，最后成为一个黑点，无限缩小之后，肉眼再也看不见它。
白凝羽置身白昼的荒漠之中，半转过身，负手而立，对着空无的方向自言自语。
“我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些不愿臣服于命运却又被迫为命运束缚之人那拼死挣扎的模样。”
他说。
“他们越是徒劳的挣扎，我越能看得尽兴。”
被封掉情爱之欲的次代武神，有可能彻底驾驭无形之力的次代武神……若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呢？
“当他们完败之时，那痛苦至极的模样，定能超越世间一切绝美的存在。”
白凝羽说罢，身形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荒漠之中。
方才一刻对法则的顿悟，让他超脱在了寻常武学之上，掌握了无形的力量。
大象无形的残影，似在还隐，飘渺非常。
……
向佛者坐化，修道者渡劫，尚武者自然要攀登那山门石阶之上的巅峰。
珞殷被伐虎法则重创昏迷不醒，他半梦半醒间，看到一片雪白的梦境。
白色是他无比怀念的颜色，仿若又窥得一些本以为不复存在的幼时记忆。
珞殷平静地看着一切，仿若那些并非是自己的记忆。
他看到殷红蔻救了寒玉琼，看到殷红蔻那张与睚欣极其相似的面容，看到殷红蔻在赤水边一个人带着两个稚子与江雪门数万人对峙，看到寒鸫江逼她二选一，看到无数人被还是尚未明事的自己入武后周身那无形的力量所伤，看到殷红蔻付出了自己的声音，看到白凝羽出现在半壁山顶，看到白凝羽废掉自己的奇经八脉，看到殷红蔻舍弃绝世容貌把他救回来……那些殷红蔻本已经封掉的记忆，竟然因为伐虎法则的介入开始松动。
无数潜藏的记忆以点连线，根根发光的细线洞穿了珞殷的脑海。
记忆似珠串般撕扯着珞殷痛觉，让他几度重回幼时被白凝羽重创的刹那。
他无力地躺在地上，任自己的血染红了梨花瓣。--*--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殷红蔻匆匆赶到禁地，月白色的裙摆上都是他的血。
珞殷意识里的痛觉不断加剧，伴随着炙热的灼烧感，让他无法呼吸。
即将窒息的刹那，他记忆更加混乱，连记忆的先后都分辨不清了。
他又看到了纵贯皑皑雪原的血色赤水。
殷红蔻面上决绝煞白，如同鬼魅，腥红的液体从她紧闭的嘴角渗出。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嘴角溢出的血溅在珞殷的脸上，滚烫血滴入他的眼睛，像炎流一样灼烧着他，染红了他的视线。
他看着四周的景色都变得赤红一片，寒鸫江也好，咄咄逼人的江雪门人也罢，都被染成血红的颜色。
最后，他把视线落在江雪门人那腰带上成排的菱形绣纹上。
不。
菱形的湛蓝色绣纹冰冷入髓，是只在极寒中结成的冰晶形状。
那菱形绣纹佐证着逼破殷红蔻的人远不止寒鸫江与江雪门，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寒家武学宗室。
犹如沸腾鲜血般的记忆从珞殷的三魂七魄里涌出，与眼中的血色一起涨满了他的脑海。
他看着赤水边的那些人，感觉到浑身骨骼钝痛，只能咬紧牙关，无论如何压抑，都不足以平息那种沸腾的恨意。
他们怎么敢伤害这个唯一会对他笑的人？
这便是他初次入武刹那时所想的念头。
“不要恨。”
殷红蔻割舌的前一刻，双手用力捧着珞殷的脸。
她的手当时是那么大，力道也大得指甲几乎嵌入了珞殷脸上的皮肉。
殷红蔻对他说：
“你一旦开始恨，你就驾驭不了神。”
驾驭神？
珞殷不懂。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驾驭神。
他不过一介凡愚，为何要放过那些伤害她的人，舍弃自己的恨，就为了去驾驭那遥不可及的神？
剧烈地疼痛还在侵袭着珞殷每一寸血骨，疼得他不自觉浑身发颤。
记忆跳到殷红蔻以祗术救了中断骨封筋针的他的那刹。
珞殷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小小的自己颤抖着问殷红蔻。
“你的脸，你对你的脸做了什么？”
殷红蔻张开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可旁观记忆的珞殷仿若接触到了她的魂魄，听见她内心发出的声音，包括幼时没能听到的那无声话语。
“是天道法则，容貌亦是一种天赋，天要斩断我的一种天赋，要取走我三魂其中之一，神祇必然会给了我另一种补偿。”
寒鸫江随后赶来，他站在旁边大吼：“你在用祗术救他？这不是皆传，你不是皆传吗？这……竟是祗术本传！”
殷红蔻付出了脸，她的祗术也在刹那恢复到极境巅峰，足以救中了断骨封筋针的珞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