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羽的神情平静,动作看起来完全没有用力,仿若在折一朵花,而非是要拧断一个人的脖子。--**--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珞殷正企图挣脱出来,脖子上的力道又陡然了无踪影,好似从没来过。
珞殷明白,与白凝羽对峙从来没有胜负可言,只有毫无还手之力的绝对碾压。方才白凝羽也并非想要杀他,只是试探。若他真动了杀机,恐怕珞殷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已经死透了。
白凝羽徐徐地放下手臂,朦胧的声音里带着遗憾,对珞殷说:“看来你还不是真正的武神。”
珞殷问:“真正的武神?”
白凝羽颔首:“只要你还无法使用法则,你就不是真正的武神。”
珞殷闻言瞪大了眼,方才地惊慌荡然无存,无比期待地望着白凝羽。
白凝羽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只要掌握了方法,珞殷也能用法则。
“请问,这……神祇法则要如何才能学会用?”
珞殷的不耻下问,换来白凝羽地闭口不言。
可白凝羽却只提了一瞬,而后却有意避开了,弄得珞殷愈发莫名。
“武神。”
“嗯?”
白凝羽忽然开口叫了珞殷从未习惯的称呼。
即便迟钝如珞殷,也察觉到今夜的白凝羽太过古怪。
白凝羽再次开口时,提及一个让珞殷大为吃惊的名字。
“殷红蔻。”
“哎?”
“殷氏古族系,祗术真正的缔造者,最早曾经是苍域百寨之一。”
白凝羽自顾自地讲了一段关于殷氏的过往。
从初代天帝出现到得天启,殷氏都是协助天帝的能人异士之一。殷氏因此移居关内,成为古族系之一,便是理所当然之事。
刚开始,祗术在庙堂中的确备受推崇。伤人可无伤,何等奇特的术法,甚至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一连数位天帝皆十分器重殷氏,使祗术在庙堂中盛极一时。祗术胜极二百余载后,天帝将祗术列入十术派,这也是殷氏也在关内最风生水起的时候。只可惜,至强的东西总是会有许多人觊觎,名声越大就代表觊觎者越多。那些得不到殷氏效力的人,巧妙地把殷氏被牵连到了一桩庙堂斗争中,借机杀了不少殷氏之人。
万事开头难,殷氏花了数百年崛起,却也恰如人生起落无常,草木一岁一枯荣,这只曾经庞大的氏族,眨眼就一泻千里,跌落谷底。
“……等到殷红蔻这一代,殷氏神树被其他古族系所毁,天道气运被夺,已经注定断绝延续的所有可能,只剩下她和她的父母。----更新快,无防盗上----*--”
考虑的殷红蔻的安危,父母才会把她送往江雪门,不久后,他们果不其然也被觊觎祗术之人给害死了。
殷红蔻不止祗术天分奇高,也从江湖另辟了蹊径,学成菱寒剑法出师入江湖,却寻不到父母的仇人和那毁掉殷氏神树的古族系,堪堪剩下她自己孤身一人沉浮苟全。
“待她嫁入寒家,殷氏也算不复存在了。”
白凝羽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道:
“关内就是如此奇怪,任何家族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延续,若是没有我从旁相助,恐怕就连虞宫湛氏都早已消失在历史之中。”
珞殷听到殷氏不复存在为止,就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了。
他只觉得自己方才听到了知之甚少的母亲那了不得的过往,还有他始终陌生的殷氏的起源,甚至难掩惊讶地盯着白凝羽直看。
白凝羽三言两语不止囊括奇多,口吻还波澜不兴,简直跟他的徒弟如出一辙。
白凝羽忽然寓意不明地问,唤回了珞殷的注意。
“你还记得你我初见之时吗?”
珞殷道:“略微记得一些。”
半壁山顶六丈六的禁地,梨花树下独自练剑,从天而降的白衣高人……
“你不恨我吗?”白凝羽在问得突兀。
珞殷回忆断在途中,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白凝羽是在什么。
他问:“恨什么?”
“当年。”白凝羽说:“十余年前,我……”
他所指的是那二十四根扎入珞殷身体里的断骨封筋针,还有为了救他而使用了祗术并付出了相当惨重代价的殷红蔻。
珞殷偏头思索许久,除了那个小小的自己躺在血泊里,还有不及人膝盖高的自己跑向殷红蔻的刹那,以及一些细碎的刺耳话语、一些刻骨的许诺,其他着实想不起太多,因此也就不觉得特别难过——能如此平静地坐在这里,都是多亏了殷红蔻。
片刻后,珞殷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当年之事许多我都不大记得起来了。即便记起来,我想,也不会太恨你。”
白凝羽收回鲜少与人对视的怪诞视线,笔直的盯着珞殷的脸,感到有些惊讶。
上一次出现让他如此吃惊的事情是黑御邪从卵壳中诞生的刹那,而他早已经有好几千年未曾有过这般惊愕。
“为什么?”白凝羽问。
国仇家恨与求而不得,是两种凡人最无法克制的仇恨源头。
在白凝羽印象里,没有人不会去憎恨害过自己与其至亲之人,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为了复仇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人。
珞殷思索片刻,却想不出理由,便道:“不为什么。”
“肯定有理由。”白凝羽执着道:“肯定有什么理由让你放下仇恨。”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