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彩?
上代白景曾经提过,似乎与“空蝉”和“子息”一起,都跟白景最终的继任仪式有关。--**--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上代白景出现的刹那就以白景子息驱散了龙逸的一部分法则,救了所有的人,并警告了龙逸不得轻举妄动。众人却已经顾不得自己方才脱离危险,反而好奇得屏息以待。可惜上代白景却未再多言,只是与龙逸隔空对峙。
苍龙神的法则虽能掌控世间之水,“天意”所持的力量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处,能轻而易举的化解。
龙逸自然知道对凡人可以为所欲为的法则在上代白景——完整的白景面前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戏,可此种程度的法则亦对龙逸来说只是玩耍罢了。
龙逸对上代白景的威慑十分地不以为然。上代白景能驱散水,他难道能再用?只要这世间的水没有消失,他就不可能会败。反观那上代白景,行将就木的躯壳又能与龙逸斗几个来回?只要拖得久了,根本就不是龙逸的对手。
不过,上代白景毕竟是白景,它深知法则那唯一的一个弱点——界限。
若是龙逸的血肉躯壳在此,可以驾驭的范围便无限广阔,弱点几乎等同于无,反之便有其界限。
眼下此处只有一道分魂,界限便是上代白景所在的十丈外。即是说,龙逸若是靠近不了白景,也就奈何不了它。
“完整白景”即为“天意”,所持与神祇法则同等的天意之力,神鬼莫测地程度不亚于龙逸。若非拼个两败俱伤,肯定难分胜负,彼此都讨不到半分便宜。龙逸此行自然不是为了跟上代白景拼个你死我活,可也不能无功而返。
“没想到你会出手。”
(龙氏……)
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竟维持不过三声,救君迁子等人脱离法则掌控几乎已经耗尽上代白景积攒了多日的气力,那腐朽躯壳以怪诞的声音道出两个字后竟然徐徐跌坐在苔藓上,周身无形的压迫感消失无踪,只剩那周身一丈之内连清风也不敢靠近的白景子息在庇护着那具摇摇欲坠的枯槁,让看在眼中的人生不出怜悯,却浑身恶寒。
龙逸看着那已经如同将死常人般的上代白景,嘲笑道:“你躯壳将亡,何苦要帮噬你残生、夺你天命的白景睚忻?”
“……”
上代白景没有立刻回答。它花费了许久才喘匀足够一句长话的气,却只艰难地道了四个字:
“此乃天命。”
两代白景更替在即,上代白景本就虚弱,往常只能在百曲廊卧床不起,天意对血肉之躯的吞噬岂止一句油尽灯枯可以形容?它常年为万念所苦,不知冷热寒暑,不会喜怒哀乐,甚至不吃不睡,根本不觉得自己是个活人。若非白景子息固守着它,这幅躯壳足以死上几百次了。
“世彩……”上代白景以苟延残喘的嗓音,断断续续道:“不得动世彩。”
龙逸知道如今是上代白景最弱的时候,若自己忽然出手,对方自然无暇反应,所以他出手了。
只见重阳明内陡然出现多面硕大如圆盘般的水镜,从四面八方把刚恢复呼吸的君迁子等人团团围住,不等上代白景有所反应,所有的水镜就凝结成了冰,“咔嚓”一声碎裂成无数的粉末,转眼消失殆尽,与粉碎的镜面同时消失的还有笼罩在里面的人,包括六老及君迁子等人在内,共十一数。---
“你……咳!”上代白景没想到龙逸会突然发难,以至于完全措手不及,它咳了许久,才以干哑的本音问:“你把世彩送到哪儿去了?”
小龙逸脸上古怪的笑容依旧,不答反问:“那又不是你的世彩,与你何干?”
“龙逸!你……咳咳咳……”上代白景还想再说什么,可它着实太过虚弱,咳得好似随时会灯灭身死。
“那是白景睚忻的世彩,你让白景睚忻来找我。”
龙逸说完这句,脚下竟然升起同样的镜面,笼罩住他全身,破碎后同样消失无踪。
重阳明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上代白景咳得蜷在竹篱外的苔藓地上。
百曲廊与天命坛同样作为上古六物,前者寓意着“绵长的延续”,后者则代表着“刹那的交替”,即是说,前者能减轻白景躯壳所承受的天意之力的痛苦,后者则正好相反,会让两方拉锯,使持有子息的白景更为痛苦。虽然有子息庇护不至于会死,却避免不了这种苟延残喘的痛苦。
“你们转告白景睚忻……”
重阳明距离天命坛太近,上代白景每多呆一刻都更加虚弱,见龙逸走了它便留下这半句话,也朝着百曲廊的方向骤然消失。
“神”与“天”的离开,让竹寮内劫后余生的诸人顿时松懈下来。
甘北七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腿脚无异状,可惜趴了太久,只能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珞殷再也支撑不住,任剑脱手,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重凌还维持着端正地跪姿,脸上并无被迫行礼地不甘,反而挂起一个满不在乎的浅笑。龙逸龙逸消失后,他却利落地弹地而起,搀了踉跄地甘北七一把,把他丢到竹椅上坐好,顺便抄起躺在地上的珞殷,手脚还算轻巧地将他放到竹椅上。
珞殷的背一靠椅背就疼的“嘶”了一声,重凌便有些粗鲁地又将他拎了起来,脚尖把椅子拨转掉了个儿,让珞殷双手搭在椅背上空悬着背,多少缓和了珞殷背上的疼痛。
“多谢。”珞殷感激道。
重凌端详了一下珞殷的后背,感叹道:“能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你也真是天纵奇才。”
而且还必须狠得下心。
珞殷有气无力,根本无暇搭理重凌的调笑。
岐伯被龙逸连同其他人一起带走了,重凌对医术一窍不通,身上更是一点伤药也没带,好在历代沁园之主最差的那个都对医术略通皮毛。
前代一反常态,极其安静的杵在原地,却在重凌招呼了他一声之后陡然回神,根本不管重凌在说什么,直接“唰”一声,彩虹似的的飞将出去,直接离开了重阳明。
重凌悻悻地收回手,转头对珞殷道:“呆子,你只能等小睚回来了。”
珞殷背上的伤乍看可怕,其实只能算是皮外伤,休息一会儿已经恢复不少气力。方才会连站都站不住,完全是因为内力彻底消耗一空,现在稍作休息已是好了很多。
“重凌,你为何要跪龙逸?”珞殷缓过气来便疑惑地看着重凌,好似他那一跪显得极没有尊严。
“能屈能伸懂吗?”重凌十分地不以为然,道:“与其像你这样弄得一身伤,除了给小睚添麻烦,还能做什么?此处既然是苍域,就应该按照苍域的所谓‘常理’来便宜行事。”
他说:“人跪神,神祇便庇佑凡人。这便是苍域的常理,也是龙逸亲口中的话。我只是跪了一下,就能安然无恙的避开险境,我反倒要问你,我为何不能跪?”
事实也的确如此,珞殷无法反驳。
只是当时那般状况,他怎么能甘心下跪求“神”来保自己的命?就算能保住自己,其他人又该怎么办?尽管他终归是谁也没能保住……若不是上代白景出现,情况肯定会更糟。
在得知入武是什么之后,珞殷于武一道有了不输给任何人的自信。可入武对他而言只是五感倍增,在对峙龙逸驾驭的怪诞法则之时,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