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欣难得神情怔怔，有些像在发呆。--**--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珞殷带着有些呆滞的睚欣，一路把他拽回到瀑布边上的两座小楼前，睚欣却依旧一副怔怔出神的模样，目光定在自己手里的启天灯上，眸底映着泉水的光彩，摇曳着几许从未出现过地情绪。
像是欣喜，又似叹惋。
复杂百味，交织合一。
亦如清澈的泉水，可囊括万物幻象。水色却始终如一，不染尘埃。
“睚欣。”隔了许久，珞殷才唤他。
“嗯？”睚欣应。
珞殷看他似乎稍微平静下来，珞殷才问：“你是不是猜到他们会这么说？”
“嗯。”睚欣颔首。
珞殷见他并不否认，反而笑了，说：“可你还是很高兴。”
睚欣颔首：“嗯，很高兴。”
珞殷问：“为何高兴？”
“有些事情，即便想过，可真的发生时，还是跟想的感觉不一样。”睚欣说：“脑袋里想的毕竟都是虚假的，真的却跟假的完全不一样，即便本来是这样想的，还是不一样。”
“嗯？”珞殷听得有些迷糊。
“就像是……”睚欣略微沉吟片刻，才解释道：“有些事情的道理你明白，可人却身不由己，会被感情所左右，会舍弃善恶，会深陷其中。”
珞殷终于明白了，他问睚欣：“你现在很开心么？”
“嗯。”
“真的很开心？”
“嗯。”
“那就好……”
珞殷终于放下心来。
这次换睚欣莫名的抬起头来，看着珞殷放心的表情，问：“你怎么了？”
珞殷道：“你之前说，白景非人。”
“嗯，白景非人。”
“你是白景。”
“嗯，我是。”
听到睚欣的答案，珞殷更加放心了。
珞殷道：“你虽然是白景，可你也懂喜怒哀乐。你会疑惑，也会担忧，更会关心别人的安危，也会被别人感动，会高兴。”
“……”
“就好像你有喜欢吃的东西，也有讨厌的。你的喜恶，就是属于你的，属于普通人的情感。上天的确选你做白景，却没有说你是白景就不能为人。既然如此，你就是还是人。---即便以后有白景子息，你也还是人。”
睚欣半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听着。
珞殷道：“以后不要再说‘白景非人’这句话了，好么？”
睚欣终于抬起脸，看向珞殷笃定的神情，眼底满是犹豫。
“嗯？”珞殷又问了一遍，他才颔首。
“……好。”睚欣说。
短短一个字，他仿若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珞殷闻声安心地笑了。他笑清楚地映照在睚欣的眸子里，真诚的让人也不禁染上一份安宁，让人不禁回想起白凝羽曾经对他过无数次的话。
白凝羽说：你是命相天道，他则是逆天劫数。
原本，睚欣曾想象过无数次逆天劫数是怎样的模样，却唯独未曾想过会是如此普通却又这般真诚的模样。
现在，睚欣却认为这便是逆天劫数理所当然的模样。
无论何等恒古不变的规则，在珞殷看来都是可以从旁枝末节去改变的。
如此这般，才是真正的逆天劫数。
他是如此的真实，却正是那虚伪又高高在上的天道法则所不能容忍的存在。
许久之后，睚欣才跃上小楼，珞殷紧随其后。
珞殷照例在睚欣床榻边放下两盏启天灯，像往常那般盯着他爬上床榻。
等珞殷准备离开这座小楼回对面的书斋，却听睚欣忽然开口说：
“不过，白景的确非人。”
“你！”珞殷简直要给他气死了。
睚欣却只是摆手，示意珞殷稍安勿躁，且听他说完。
“我在江雪门的神坛前不是没拜伐虎神像么？”睚欣说。
“跟拜不拜神像又有什么关系？”珞殷不解。
睚欣道：“白景即天，天与神祇平齐，甚至高于神祇，所以无需跪拜神祇。”
“可你同时也是人啊！”珞殷更来气了，觉得方才的话都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