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殷没有回头，看着前方保持戒备。www.biqugexx.net
百丈开外还有文少光在，不允许他分神，他只能出声问：“没事？”
睚欣站在珞殷身后，应：“我没事。”
珞殷追问：“伤势如何？”
“小伤。”
清冽的声音一如既往毫无波澜，使珞殷冷静下些许。
文少光略怔片刻，才踏过地上的血祭，缓步朝珞睚二人靠近。
文少光两道飞眉挑得老高，抬起空出的手一抹肋上的伤口，当即吃惊的死盯着珞殷。不用低头就能知道，手上这黏滞的触感，正是他自己的血。
文少光逐渐走近珞睚二人，面上的惊愕不减反增。
珞殷的剑锋乍看只是一道轻巧的横且，却能直接刺入文少光胸骨。
文少光方才往伤口这一摸，手指竟是摸到了自己骨头，怎能不让他吃惊。
对比文少光的惊愕，珞殷显得异常平静，仿若从未使出过如此特别的破招剑法。
文少光再开口时如波的语调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起伏有度又似刀锋破雾，声调非常诡异。
“寒初珞。”
文少光大声道：
“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吗？”
珞殷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握紧他手中的剑。
可是，即便他握紧了凌云无双，却只是强作镇定。尽管未被文少光察觉，他依旧无法否认自己手指正在颤抖。
有一种情绪正在左右他的理智，让他抑制不住手的颤抖。
并非畏惧，也不是棋逢对手的兴奋，更不是对睚欣伤势的担忧。是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情绪，能让他既害怕又期待的奇怪情绪。
珞殷心底无比忐忑，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掌控得了这种情绪。
“那是你的怒火。”睚欣道出了那种情绪的答案。
“你知道自己为何会发怒吗？”睚欣问珞殷。
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声音极轻，却犹在耳畔般清晰。
珞殷安静地摇了摇头。
“因为那本是你的敌人，他却伤了我，因而引发出你的怒火。”
珞殷怔住，陡然明白了文少光做这一切的原因，竟然只是想惹自己发怒。
睚欣继续道：“你是否害怕自己无法控制住怒火？”
“我……”珞殷无法反驳睚欣的话，因为愤怒这种情感对他而言相当陌生，远不是平常略微生气时可比。
珞殷不相信自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睚欣却十分信任他。www.biqugexx.net
睚欣宽慰道：“你别担心。无论是怎样的情绪，它们皆源于你自身。既然源与你自身，你又怎可能控制不了它？”
清冽的声音带着魔性，循循善诱着迷茫的人一步步迈向坚定不移，让珞殷恰到好处的掌控了怒火所产生的力量。
“你的对手很强。”睚欣再开口道：“可你却不知道他为何比你强，对么？”
珞殷再度点了点头。
睚欣一声轻笑。轻到几乎探知不到，珞殷却觉得那笑声犹在耳畔，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出睚欣轻启唇齿微扬嘴角的模样。
睚欣的笑大多时候都没有声音，这极轻的一声恐怕已是他最大声的笑了。
“你并非愚钝之人。”
清冽的声音继续提点道。
“你仔细回想一下方才见到过的所有。”
“好。”
珞殷应着仔细回想了方才见到的无数尸骸。
满布地面的尸体致命伤只有一处，模样都是一个柱状血窟窿。
无数种痕迹自珞殷脑中一闪而过，一瞬顿悟了文少光枪法核心所在。
“他把攻击压缩到一个点，才成了所谓的独霸之忠魂。”珞殷道。
独霸之独并非是只身出阵的意思，而是一击击中要害的意思。
睚欣没有否定，反问：“你可记得在虞宫比武擂台时，第一次与甘北七对阵，是如何赢过他的？”
珞殷颔首：“记得。”
“我当时告诉过你，要注意的出剑之前的那一刻。”
睚欣微微扬唇。
这是他第二次在珞殷与别人对峙前开口提点，亦可能是最后一次。
“那是因为甘北七的剑是先行内而外，北斗枪法则恰好相反。”
“先行外再而内？”珞殷反问。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珞殷眼前一亮。
“发现了？”睚欣问。
珞殷颔首：“我懂了。”
珞殷想起第一次用出菱寒第六式的自己。
北斗枪法就像是最开始没有内力的自己。
没有内力的时候，珞殷躲避风陌的出招不是靠动，而是靠静。
他不会行武的时候，必须以缓慢的走步来应对四面八方的招式，很容易把自己置于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