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此时此刻,为甘北七劳心许久的小三伏,终于松了一口气,跟个小大人一样。---
“好了。这下可好了。所有的事情都顺利解决了。”三伏嘟哝道。
该劝的傻子劝好了,不远处逻桐州兵的大船又按兵不动,那边六灵神坛上的修世尊者也没追过来的迹象。
众人抬眼看天,打算确认个时辰,谁知道湖水尽头的基线上恰巧闪现出一道刺目的霞光,晃得众人一起眯眼。
“天亮啦!”三伏喊了一声。
“不就出个太阳么,瞎高兴什么?”睚欣还在为方才珞殷乱往沁园里收人的事情不高兴。
“听说肚子饿的人脾气都不是太好。”珞殷接腔。
睚欣踹他一脚:“又学我讲话!”
珞殷拍掉裤腿上的脚印,瞪着他道:“就学!”
三伏巴拉进二人之间,劝道:“不要吵架!”
君迁子轻轻拽了一下湛天谣,颇为认真的询问:“忙了一宿,不如先摆桌早饭,让大家吃饱各自休整一番?”
湛天谣完全没想到君迁子会忽然来这么一句,美眸一斜,看君迁子面上十分恳切,并非玩笑,湛天谣只能无奈的差人端桌子上菜。
湛天谣心下只觉得这群人怎么正经的时候跟平常完全不一样,打起来虽然身手尚可,一没事做就只知道吃喝玩乐。不过才稍稍严谨那么一会儿,怎么又恢复成了这般只顾吃喝的模样?
湛天谣简直无法理解。
她不知是自己严肃惯了,还是这群人太过散漫?
“天谣?”君迁子看她怔忪一瞬,忙唤了她一声。
湛天谣当即回神,摆手吩咐下去。
虞宫的这艘行船可谓一应俱全。
湛天谣刚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摆桌上菜。
众人在沁园随意惯了,忙了一夜也的确是饿了,纷纷自发地围坐在甲板上摆的矮桌边,就着矮凳坐下,各自闷声端碗吃饭。
众人刚吃没几口,就看到戚台寅似乎准备厚着脸皮蹭过来继续打听沁园,湛天谣直接抬眼柳眉一挑,立即把他给吓得退回到船舷边,木头似的杵着。
甘北七也想挣扎起身过来蹭饭吃,睚欣则抬眼一扫,语气淡得几乎没情绪,却把甘北七吓得不轻。
他说:“就你那破了两个洞的肚子还想吃东西?也不怕饭菜从腰上的肠子里漏出去。”
众人:“……”
甘北七被他说得一噎,直眨了好半天的眼,心下只觉得他之前认识的那个浅笑少年,跟眼前这位凶神恶煞的“白景”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君迁子赶忙打圆场道:“腹部受伤还是别吃这些油腻的东西,这几天先喝药,看伤口恢复的情况,修养几天才能吃些清粥。www.biqugexx.net”
甘北七十分委屈地点点头,直望着坐在饭桌前的月白身影,显得有些可怜。
睚欣根本懒得理他,骂完人就直接转头继续专心吃饭。
风陌边吃边睨甘北七那巴巴望着睚欣的表情,嘴角忍不住直抽搐。
那表情他熟悉得很。睚欣每次拍重凌脑袋的时候,重凌就是那副模样,跟条大狗似的,还经常凑到睚欣面前等着被摸脑袋。然后是宁堪,每天蹲在厨房门口等开饭,跟条圆眼睛的小狗一样。反正宁堪只要有吃的就行,谁喊跟谁走,比小狗还没心没肺。再看这甘北七,不像大狗那么会讨主人喜欢,也不像小狗这么好打发,正好介于二者之间,显得特别听话。
风陌心底直道:好么!大中小三个品种的狗都凑齐了,这可真是热闹非凡。
甘北七流了许多血,刚才又闹腾了那么久,现在被数落了一顿,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安心,半靠在榻上隔着一截盯着那边吃饭的众人看,没多久就睡着了。
没有宁堪在饭桌上被睚欣抢东西吃的喧闹,大家显得格外安静。
诸人闷头吃没多久,尤其是睚欣才刚吃了个半饱,珞殷却皱眉望向赤水。
“就不能让人安心吃个饭?”睚欣口头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跟珞殷一样,直接放下了碗筷,转头对湛天谣道:“停船。”
湛天谣没有多问,直接扬手下令,粉色大船随即静止,泊在镜面湖水之上。
内武出色的诸人此时也感觉到珞睚二人察觉之事。
所有人一同抬头,朝同一个方向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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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一线,朝霞如火。
天与水交汇的朱砂画卷之中,浮出星点墨色。
待黑点逐渐靠近,便显露出明晰的船只轮廓。
从左到右,一共七艘。
船身漆红铜蓝三色,挂的自是逻桐州兵大旗。
睚欣勾起嘴角,率先跃上船头,稳当地踩在半寸宽的船缘上。
珞殷转眼随行而至,在他身侧站定,与他一同看向那些船只。
“都是战船。”睚欣道:“逻桐水军的战船。”
“这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珞殷问。
睚欣笑珞殷的现学现卖,解释道:“这叫连环计。”
珞殷偏头思索一阵,却无法把诸事串在一起,只得静待解答。
睚欣却露出了他熟悉地戏谑表情,只道:“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自己去想。”
珞殷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思考的打算。
不知为何,他忽然决定把那些费尽心思都还想不透彻的事情交给睚欣去想,而那些数之不尽的敌人则都由他去战。
他这么想着,心思就都写在了脸上。
睚欣睨着他的神色,眸底映霞流光,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想,就不怕真的变成个呆子?”
“不怕。”
珞殷答得如此之快,害睚欣有些想笑。
“珞殷。”
“嗯?”
“记得我跟你说过沁园之主的传言么?”
“哪一个?”
沁园之主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则传奇,珞殷记得睚欣提到过许多传言,多到他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