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珞殷、宁堪和三伏为了找回小雉鹰,直找到临近正午,几乎问遍沁园所有人,依旧没有人见到过小雉鹰。--*--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宁堪一脸如丧考批,觉得自己回去淄州的时候肯定会被张杞辰啰嗦到死。
八郡之列特殊的鸟兽极多,传闻是上古神祇所留,特意区别于一般飞禽走兽,天生就有灵智,对认主极其挑剔。虞宫郡的百战虎即便从小养大,也需要在脖子佩戴奇怪的机关才能彻底驾驭。而稚鹰无论从多小开始饲养,也不会把饲主当做真正的主人,其真正的主人只有得天启的天帝。只要是天帝,即便未曾饲养过稚鹰,稚鹰也会听其的号令,佐证着万事万物都臣服于天帝。
珞殷和三伏安慰了宁堪几句,提议先休息一会儿,等吃过午饭再继续找稚鹰。
宁堪虽然着急找,却敌不过饿得直叫唤的肚子,听到吃饭二字眼前难免一亮,没挣扎多久就跟珞殷和三伏一起往断尘亭方向走去。
断尘亭前没人。君迁子没来不奇怪,因为他还忙着看卷轴。六老和风陌不知所踪,甚至连嗜吃的睚欣都不见人影。
珞殷想起睚欣方才说要去卷阁,便觉得他也可能跟君迁子一样看卷轴看得忘记吃饭,便于三伏和宁堪暂别,打算去往卷阁找睚欣来吃午饭。
三伏再度自告奋勇的留下来陪着宁堪等人齐,顺便贴心的宽慰宁堪别着急。
珞殷来到卷阁,顺序找了一圈,发现卷阁都全都紧闭着,并无铜锁模样的东西。他仔细回想上次来卷阁,的确没见到睚欣有用钥匙打开卷阁们,否则这么多间的卷阁,睚欣随身怎么可能不带一大串钥匙。
珞殷想到沁园遍地机关,猜测卷阁门扉大概也是用了奇怪的机关封住。
无论如何,睚欣上次进卷阁入内后并没有关门,由此可见这门扉机关应该只能从外打开,既然卷阁所有的门扉都是关着的,睚欣很可能就没有来卷阁,或者来过又走了。
珞殷偏头想了想,便往瀑布边居住的两座小楼而去。打算喊睚欣同去吃饭,路上顺便问睚欣有没有法子可以帮宁堪找回小雉鹰。
等珞殷回到泉水台边缘的两座小楼前,却是看到一副让他终生难忘的景象。
睚欣站在书斋小楼顶,山风把月白锦衣摆与黑发扬至空中翻飞。
风声再大,睚欣身姿依旧立得笔直,仿若任何存在都无法将其动摇。
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却向前半抬微弯,上面停着一只不足一尺高的小雉鹰——正是他和宁堪找寻了一个上午都不见踪影的那只。
小雉鹰停在睚欣手臂上的姿势是那般的浑然,仿若睚欣便是稚鹰本来的主人。
未长成的少年和未长成的雉鹰,二者仿若都在等待展翅翱翔的那一刻,灵动的鸟翎羽月白的山水流云纹迎风摇曳,跟四周美景融为绝美画卷,让人不忍上前侵扰。
珞殷顿在远处站了许久,才纵身来到睚欣身侧,颇为疑惑的看着依旧停在睚欣手臂上的小雉鹰。
雉鹰这种极其认主的神鸟,应当只会停在主人的手臂上,一般人若是花钱买来,都要用笼子锁着,甚至需要滴下自己的血混在豪猪腿肉里,喂食给雉鹰。如此持续养三年五载,雉鹰才会认其做主人。
这只小雉鹰原本是张杞辰养的,想来已经是认过张杞辰为主,张杞辰才会拿给宁堪做传信之用。
即便稚鹰尚幼,雉鹰毕竟是雉鹰,是世间少有的神鸟。且不说神鸟价格如何,世间甚至从未有过猎人曾经捕猎到稚鹰的传闻。
稚鹰从始至终只在各大王城和民间高门流转的雉鹰,只知其为日翔万里的传信神鸟,只食豪猪腿肉,其他包括诞生地等等,一概都是谜团。-*---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此时此刻,那只停在睚欣手臂上的雉鹰显得十分惬意,好似睚欣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就算是年幼雏鹰尚且没养得忠心,可毕竟是滴血食肉的神鸟,根本不可能这般乖巧的停在生人的手臂上。
珞殷瞬时想到了稚鹰只认天帝做主的传闻,心底不由生出一抹期待。
期待面前这位一身月白姿貌卓绝的人,便是世间万万人期盼了将近二十年都未曾出现的天帝陛下。
然而,他并不是。
他是白景。
而白景是怎样的存在,珞殷从未没弄明白过。
“这只雉鹰似乎很喜欢你?”珞殷开口,却没问有关白景的疑惑。
睚欣侧头对珞殷钩起嘴角笑着解释:“它只是嗅到了我血的气味。”
“血的气味?”珞殷不禁皱眉。
看珞殷皱眉,睚欣只好解释:“雉鹰出生的‘野祀’,有历代沁园之主的血,自然也包括我的。”
野祀恰如其名,是鸟兽动物卵壳所供奉并壳裂降生的地方。
既是天生,亦是天养,由天地来供奉。
野祀既没有屋顶,也没有围墙门扉,就是五块大石围绕着一处石坑的天然形成之地,四周会长六层月桂树,开出花朵香味缭绕,再是风吹日晒、天灾人祸,唯神树、五盘石与那石坑不破不灭,能让坑中的鸟兽平安出生。
有传说称,“众祀堂”与“私俸祀”以香茗不间断供奉来讨好喜好喧闹的生蛇神的法子,原本就是人效仿野祀周围环绕的月桂树,由于卵壳不能被任何外力损毁,如此才会出现以香茗请生蛇神前来庇佑卵壳、让里面的婴孩能平安降生于世的诸多祀堂,以及天赐降生的说法。
珞殷到睚欣提到血便是一怔,再开口时显得有些着急。
“雉鹰出生野祀为何会有你的血?”
“不是你想的那样……”
睚欣看珞殷紧张的模样,立即冲他摆摆手。
他看珞殷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到什么可怕的方向去了。
睚欣拍了拍珞殷的肩膀,收回手曲起食指,轻轻地抚摸小雉鹰的脑袋,说话语气里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慢慢向珞殷解释:“赢得与上一代沁园之主的对弈后,会有一个简单的沁园之主的承袭仪式,之后,才算正式成为沁园之主。”
“什么样的仪式?”珞殷忙问。
“承袭仪式在鹰喉峰举行,会在雉鹰降生的野祀洒下一些新任沁园之主的血,这样雉鹰便能嗅着沁园之主血的血出生,以后不管饮了谁的血、认了谁做主人,始终都能辨认出沁园之主血的气味。”
睚欣解释完,珞殷终于放下心来,却依旧觉得沁园之主的继任仪式有点古怪。
“为什么要这么做?”珞殷问:“为何要在鹰喉峰洒下沁园之主的血?”
“为了让雉鹰找到家。”
“家?”
“嗯。”
睚欣侧脸看向珞殷,眸子映着午后的光线,耀出几分骄傲的神采。
没错。
就是引以为豪的骄傲神采。
珞殷琢磨了很久才敢确定。
面前这位无论通晓何事、多么聪慧、又是何等了不起的身份都不曾自傲的人,此时,眸底却显得引以为傲。
“沁园之主之所以能知晓全天下的真相,正是因为有稚鹰神鸟来传递这些真相。所以,无论雉鹰由谁养大,认谁做主,却不能让它遗忘沁园之主血的味道。如此,无论它们身处何地,只要有沁园之主的召唤,便会抵达沁园之主的身畔,并把沁园之主所在的地方当做它们的归巢之所,永远听从沁园之主的号令。”
珞殷怔怔。
他方才想起世间有关稚鹰只听天帝号令的传闻,原来并没有想错。
稚鹰的确是会听沁园之主的号令,而且还是永远听从。
珞殷心底的惊愕难以用言辞来叙述,只能呐呐道:“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
睚欣说到这里,忽然换回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孔。
他转头看着珞殷,目光不瞬地问:“珞殷,你喜欢沁园么?”
珞殷看着他虽然是在笑,双眼的神情却十分严肃。
于是,珞殷也偏着头认真考虑了半晌。
许久,珞殷才伸手效仿睚欣的模样,用食指抚摸了一下小雉鹰的脑袋。
让睚欣心底吃惊的是,那只小稚鹰竟然没啄珞殷,反而梗着脖子让他摸。
珞殷边抚小稚鹰的脑袋,边道出让睚欣有些吃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