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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未见睚欣坐定,脚下嗖一滑,飞快地蹿到了睚欣旁边距离一尺半的凳子前,一屁股就坐了下去。www.biqugexx.net

珞殷随后进门,正准备在睚欣另外一边的空凳子上坐下,院子里那个方才还被揍得躺在地上装死的矮个老头却也“唰”一下纵起来,风似的冲进房间,一屁股坐到了睚欣另一边的空凳子上。

于是,君迁子的厢房内形成了睚欣坐在中间刚拿起筷子,便一左一右坐了两个刚被他揍过却殷切地腆着的两老头的古怪情景。

那两老头坐下后,动作特别统一默契,各自用左、右手,用筷子往睚欣碗里一个劲儿塞菜。

没一会儿,睚欣的碗里就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君迁子从没见过两位师父如此献媚,难免杵在旁边张大嘴,早就没了谦谦君子的礼仪风貌。

珞殷杵在刚准备坐下去的那只凳子前发了一下呆,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换到了方向走了两步,到了桌子对面的空凳子上坐下来。

珞殷刚坐定,就见睚欣拿着筷子慢悠悠地站起来,甚至不要那两老头夹满菜的瓷碗,好似故意气那两个老头一般,在两老头那可怜巴巴地眼神注视下,徐徐地走到珞殷另一边空位,又慢悠悠地坐落,顺便还示威似的拿起个空瓷碗冲两老头晃了晃,然后递到珞殷面前,示意他给自己夹菜。

君迁子目瞪口呆,珞殷无奈叹气,两个老头啧微愣半瞬,立即一起跳起来,都去抢睚欣身边剩下的那只空凳子。

凳子只有一只,老头却有两个。

两个老头自然争执不下,谁也不肯服输。

开始他们只是相互揪衣服扯眉毛胡子,拉扯了好一阵都没分出胜负,两个人就干脆拆起招来。

这两个老头其实功夫都不错,虽然不能跟珞殷比,不能算是江湖中顶尖高手,招式也显得少了一些,打得却相当洗练,自保绝对不成问题。

珞殷既要忙给睚欣夹菜,还要自己吃菜,顺便还要看两老头打架,一不注意就给鱼刺卡了,急忙端起酒杯就喝,刚喝了两口就发现睚欣正斜眼看他,这才发现酒杯端成睚欣的了,又忙把自己另外一只手边满杯的自己那杯给他递过去……

珞殷一心多用,忙得晕头转向,心底十分无奈。好在睚欣突然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两个打成正欢的老头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你们两个要打出去打,让我安心吃个饭。”

睚欣声音淡得几乎没情绪,却一瞬就让两个老头停了拆招。

虽是不打了,两老头却不肯放弃睚欣旁边仅剩的那只空凳子,依旧相互揪着彼此的眉毛胡子,就为了不让对方抢到睚欣身旁的那个板凳。--*--更新快,无防盗上----*---

两老头僵持了好一阵,最终在睚欣又一记眼刀杀过来之前,一起妥协,对君迁子说:

“乖徒弟,你坐这。”

一直杵在旁边的君迁子这时候终于才派上用场,特别无奈地走过去坐下。

两个老头这才跑到对面先后坐下,四只眼睛却巴巴地盯着睚欣的碗,一副非常想给他夹菜的模样。

珞殷一脸莫名,视线在这两个老头和睚欣之间反复移来移去。

珞殷觉得这三个人的关系相当奇怪:两个老头好像是挺害怕睚欣生气,被打也乖乖挨着,不还手也不挣扎。但是,从吃饭都要抢睚欣旁边的座位来看,应该是挺亲近的关系。再从那碗堆得小山一般高的菜全部都是睚欣爱吃的来看,应该是非常熟悉睚欣又十分关心他的人。

珞殷回想方才睚欣骂矮个老头的话,提到了矮个老头算是睚欣半个师傅。

可一般师徒,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徒弟这么敬畏,更不会打不还手,骂也不还口。还有,刚才录未被睚欣夸奖了一下,就高兴得原地打转的模样,根本更不像是亲属家眷之类的关系,反而像是年龄颠倒了一般,那录未才是稚子,睚欣则是被录未尊敬师长。小子被崇拜已久的长者略微夸奖了几句,于是显得那般高兴……可是,依照年龄来看,睚欣根本不可能是两个百岁老头的长辈。

珞殷在苦思冥想,君迁子也在烦恼一个很深刻地问题:目前桌子上人手一个瓷碗,还有一个碗装满了菜,却不是夹给他的,他总不能捧过来直接吃,就算他愿意,睚欣愿意,两个老头肯定不乐意。所以,现在桌子少了一个碗。君迁子很想知道,没有碗的他,到底该怎么吃饭?用手抓?

“那个一条黑眉毛一条白眉毛的矮个老头叫岐伯。”睚欣看珞殷一直满脸疑惑的来回看,终于抽了个吃菜暇余告诉珞殷:“岐伯这个名字不是他的本名,他本来的名字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珞殷眨眨眼,一脸莫名的问:“怎么忘的?”

“岐伯喜欢用自己试药,以前有一次不小心把他自己的脑袋给试坏了。因为他姓岐,医术又好,除了嗜赌,没有其他毛病,便得了岐伯的称号,未免麻烦,他便直接把岐伯当做他的名字来用了。”

嗜赌?

听到这个“赌”字,珞殷再度想到之前蜀地赌坊之行。

睚欣当时去蜀地赢了两样东西,面前刚好有两个嗜赌的老头,这是巧合?

睚欣没给珞殷思考出结论的暇余,继续说道:“岐伯是六个老头里那‘玄黄’里的‘黄’。你可以喊他岐伯,也可以喊他岐黄,岐老头,黄老头,总之随便怎么叫都可以,记不住也没关系。”

君迁子坐在旁边,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君迁子自认不是什么十四孝的好徒弟,可是他对师父也算得上是敬重。方才他听睚欣骂岐伯,知道二人有“半个”师徒关系。即便只是半个师徒,一般人也不会直接说师父脑袋坏了吧?睚欣却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了,而且每句话里都明朝暗讽,从旁听来相当刺耳,岐伯却不反驳,更不用说是生气了。

究竟怎样能有一半师徒关系,并且还是徒弟可以骂师父的情况?!

君迁子揣着满腹疑惑,转过头去看岐伯。

谁知道他看到的是被睚欣嘲讽成这样的岐伯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跟刚才的录未一样,像个娇羞小姑娘似的托住自己两个腮帮子,嘴巴咧得老开,脸上笑开了花儿。

岐伯抬手肘直拐身侧的录未,开心的道:“录未,你听见没,听见没!夸我医术好呢!夸我医术好呢!我这辈子都值了!”

录未没好气地瞪岐伯一眼:“你上年纪耳朵背,说你脑袋坏了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