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阵?
珞殷听罢,心底疑惑了一声:这个阵法的名字怎么听起来如此怪异?
“是刀阵。biqugexx.net”
他正不解,就听一道清冽的声音从不远不近的地方飘了过来。
“二十人为一组,五组为一队,十队为一方,是为十里桃花刀阵。”
珞殷先看了一眼声音来处,发现那沾了血色的月白背影还是垂着头,洒脱非常的站在血泊当中。
确定四周已没有人再去找睚欣的麻烦,他才稍稍安心下来四下一望。
刚才睚欣所说的组阵人数应该有千人之多,而这刺史令的府邸再大,也不可能塞进来一千个人。
珞殷横看竖看,只看到了几百个人。
看他疑惑,睚欣有些无奈的问:
“剑刃开了吗?”
珞殷颔首。
“那可简单了……这刀阵不是江湖人用的阵,是虞宫州兵行军用的阵,杀招很多,变化却很少。这里也只有半方人,最多是个五里阵,威力只有完整阵法的三成,你随便打就能破。”
珞殷应声点头,不过脑袋里想的却是:随便打是怎么个随便法?
他正想着,就见一组二十个人提着大刀朝自己袭了过来。
那二十个人各个粗膀圆腰,奔跑的速度也极快,手起刀落之时好似在轮纸片而不是精铁大刀,气势颇为吓人。
只见那些州兵,五个一排,一共四排,一起跑动起来,地面仿佛都震颤了起来,很有些沙场千军的势头。
珞殷稍稍向后撤了小半步,却没出剑,因为他退的那一小步正好让他躲过了朝他重来的那一组人。那组人也很是奇怪,只冲直线,不会拐弯。随后又是第二组人朝他冲来,他既然已经知道这些人只走直线,便也不打,只让。让过了两队人之后,十个组的人已经在他周围四面八方呈圆排开。
内外一共两层,正好将他围在中间。
正当他还在疑惑之时,就见那个围着自己的圈子开始剧烈缩小。缩小的方式很特别,因为开始是五个组在内圈,外面再五组。缩小之后,内圈只有三组,外面多出一个圈,分别是三组和四组人。随着圈的范围继续缩小,围着他的第一排就只剩下一组人了,而圈的层数却增加到了四层。
当圈缩得小到不能再小,最前排的刀锋已经可以碰到圆心中央的珞殷。他却还在忙着想:什么叫随便打打?
幸好他的身体比他的脑袋更先明白过来。
只见,他手臂径直朝着四周一转,好似宁堪耍棍棒那般,原地旋转了一圈之后停住。第一排被剑扫中的人都倒在地上,可外面那一圈的人却补了上来。
珞殷只好再打,打到他以为这些圈已经打完的时候,就见之前场外还剩三百人的队伍,已经组成了各自的队,也朝着他围拢过来……
他打了大约一炷香,才发现每次砍倒了最前面的那一层,外围的层却像突然多出来一样,无休无止,无穷无尽……好像永远也砍不完一样,心下觉得有些恼火,便点地想向上跃出。就在他跃出的瞬间,外圈的人突然也一跃而起,数把钢刀从他正上方直袭而来。
珞殷身形一拧,收了内力,直接让自己砸向地面,触地的同时才用了一下轻功,顺势荡到圆形的边缘,出剑扫翻一个人,然后不再攻击圈内的人,直接一路由这个豁口直扫出去,直到打穿了最外层。不等诸人重新调整阵法,他反手双剑出鞘,脚下轻功一走,先绕外层扬起数剑,再然后从外而内,一层层砍了进去。www.biqugexx.net
待他站定收剑入鞘,湛天谣却冷哼一声。
“你以为从外面就能破阵?”
珞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只是摇了摇头。
再看那边摆阵的五百个人,最外层被砍伤的是脚踝,一个个趴在地上,往里一层是砍到了小腿,再里面是膝盖……然后逐渐往上,一直砍到肩膀,最里面的那排则什么也没伤,只是手中的精铁钢刀被砍成两截,手里只剩下刀把。
随后只听“轰”的巨响,仿佛什么炸开那般,五百个人一起倒地。
君迁子摇了摇扇子,戚台寅有些难以置信,湛天谣则直接傻在了当场。
“嗯,很好,简单击破。”
清冽的声音不时时机的飘了过来,惹得珞殷叹了口气。
“哪有你说的那般简单?”
他开始以为这阵法,就是一层打一层的车轮战术,后来发现打倒内层也没有用,便往上跃起看了看情况,这一跃就被攻击,差点避不开刀锋……不过,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看明白了这个阵法。
所谓十里桃花阵的这个刀阵的确是遍布杀招,也的确阵如其名,像个……桃子。
桃子是什么样的?
有皮有肉也有核,核可以再种桃子,肉可以吃,皮却扎手。即是说一颗桃子,看起来各司其职,其实是完整整的一个,绝对不能少了什么。
珞殷跳起来的瞬间,发现攻击自己的从来都不是内圈的人,而是所有人。
只是差别在于,有些人出脚,有些人出掌,大部分人却都是出刀。
所以,睚欣说的“随便打打”的意思是:一个不漏的全部都要给一剑!
珞殷破了阵法,回身看睚欣,发现他还是没有抬头,不过目光却已经没有停在八重的尸首身上,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所在的方向,眼帘低垂,脸上挂着似笑非笑,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神情有些像是在看,却又没有在看,很是眼熟,充满凄凉。
珞殷难免再是叹了口气,回身问湛天谣。
“阵破了,花虞堡主还有何见教?”
他现在只想尽快带睚欣离开此地,心底却还有一事未明。
“你让凌云无双现身江湖,当做诱饵,应该是不在乎这对剑的。后来等我们我们到了花虞堡,又为何要派人来偷?”
“呵,你自然是不会明白其中原委。”
天谣看阵法破了,便冲四周一摆手,提着自己腰间的非墨刀走上前来。
“没有武神的时候,凌云无双不过是一对废剑。而武神出世之后,得到武神之剑自然等同于得到了武神。”
“我?”珞殷疑惑:“你要我有什么用?”
“虞宫郡主想请武神领兵出征。”沉默已久的君迁子突然道。
他这一句话,包含着太多暗示,包括把珞殷还不知道的天谣的另外一重身份也给道破了。
“郡主?”珞殷有些不解。
君迁子用扇子一比身畔的粉色身影道:“虞宫郡主——湛天谣。”
湛?这不是天帝的姓氏么?随即想起百战虎,不过珞殷脸上还是莫名:“为什么要我出征?”
“那疯子想让你带领几十万州兵,一路打到关外去见我师父。”
睚欣忽然开口解释,珞殷回身再看那嫣然女子,心道:这女人当真疯得不轻!
湛天谣又往前走了几步,斜眼扫过珞睚二人,道:“白景可是个烫手山芋,一旦其他几郡知道了白景现身,你们再是飞天遁地也难保安全。”
“那又如何?”珞殷反问。
他看了一眼那边的睚欣,发现他又再度怔愣,对湛天谣的话毫无反应。
“你是武神,若你愿意,天下武尊都想当你的师父,所有人都愿意收你在帐下,你要什么就可以得到,没有人敢亏待你半分你……”
“那又当如何?”珞殷继续反问。
“可你偏偏要跟着白景,跟着命相天道,跟着漂浮不定的危险,受其牵连,为其所累,最终,什么也谋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