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辟地以来,神州大地便分一府、三江、五岳及八郡。----更新快,无防盗上----*--
一府乃天帝所在,五岳乃俯山为首,三江以赤水为先,八郡当属龙泉最为热闹
其位属平原腹地,东接湘西,西衔虞宫,南邻淄州,北边则是天都府与开天。不仅道路四通八达,朝廷修官道,富商修便道,甚至有河运所需的人工水道,便利非常。
俗话说:遍行南北东西路,龙泉郡城天下驿。
这龙泉城位居龙泉郡,明明位在北方,气候却颇为怪异,近似于湿暖的南方。不仅依山傍水、四通八达,一直是往来各地的、途经郡中的必经之地,更有着其它八郡无法比及的琳琅满目的客栈。
“古有若影,六灵降世,即称神州。苍龙叛六,祭生蛇,封玄冥,于开天。麒麟缮位,伐虎怒破,鸷鸟恸哭。天谕罚苍,染赤水,入轮回,历万苦……”
一条由北向南的宽阔官道上,两三孩童被父母牵着,携小手摇头晃脑,相互交替,一人一句,念着少学里夫子教的儿歌。
这歌谣里说的是万事万物的诞生始末,乃是上古传说。
念到最后,几个小孩声音脆脆,齐道:
“白景麒麟帝,昭梦得天启。”
像是一遍不够,他们又一起念道:
“白景麒麟帝,昭梦得天启!”
他们的声音又亮又响,惹得不少路人回过头来。随即众人却都各自摇头叹气。
“……天都府帝位悬空整整十七年了,哪还有什么天启。”
已近傍晚,官道上行色匆匆,都是急着赶往龙泉城投宿的人。
往常虽然旅客也多,却不是这般热闹。因为商旅多选择走水路,便宜又快捷。可惜,现在已是秋末,雨水稀少,部分水道干涸断流,自是只能选择陆路。
眼见残阳又向西沉下些许,龙泉城门上几队官兵上了城楼,由那门官提着内劲朝官道上喊:
“时辰已到,即将封门,请各位尽快入城——”
城字尾音徐徐扩散,久久不尽,催着路人加快行路的脚步。
入夜封闭城门,乃是八郡皆有的惯例。
一为严防山贼,二为抵御流寇,更多却是为了防范毗邻几个郡的州兵夜袭。
州郡间有战事往来,也并非什么少见之事。
天帝并非世袭,乃天意所选定,治理各州的王侯却是同宗世袭,兵权自然相同。郡王委任郡内官员无需上奏天帝,招兵买马固守领地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天帝在位时,只干涉那些治理不善的州郡。
帝位悬空时,则八郡各辖一方,平起平坐。
此种制下,拥兵自重是合理,亦是惯例。
当然,欲带州兵直取首府,谋取帝位的王侯也不在少数。
可惜,若是没有“天启”,就只是“伪帝”。
伪帝登基,文官三千人可能会服软听令,可那手下带着三百万护国帝兵的“开天元帅”决不会听其诏令。毕竟,这开天元帅与中书令一样为“天意”所辖,都怕再出个天罚,一夜之间灭了自己满门。
更何况,若真是伪帝,其它几位郡王自然可随时出兵讨伐,是为:顺应天道。
伪诏天十五年,已是帝位悬空的第十七个年头,说起当世天下,即便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小孩子也会忍不住跳起来急红了脸道:诏天帝六十载弘治的太平盛世,就这么毁在了三宰辅的手里!
这三宰辅其中之一,便是那迎了伪帝入关的中书令。----更新快,无防盗上----*--余下两位左宰右相,则是为了夺·权,根本无心治下的百姓们安危。
华灯初上,守夜的兵队人马上城架起弓/弩。
沿城墙每隔三十丈,便有一队人马巡逻。每队为十人,三队守一区,四个时辰坐一班,极其森严。
其实若说打仗,要冲之地必然是要牵连其中。可龙泉却无此忧。原因有三:兵强马壮、粮草丰厚,是为其一。郡王安居一方,不图帝位,不欲征战,是为其二。未免时长多变故,龙泉郡王早早函至四方,内曰:若汝平七郡,小王则拱手奉上龙泉,跪迎天帝。若有未平,吾则与汝之仇敌同袍同进退。于是七郡嗟叹,再是愚蠢职人,也不会来动此地。毕竟,龙泉地理位置极其特殊,一旦得落入他人之手,周遭各郡皆有唇亡齿寒之危,必会出兵。到时自是形成八方来兵、四面楚歌之势,即便占了这个要冲之地,也未必保得了城池,谁都吃力不讨好。所以这无心征战的中庸龙泉王,反倒成了最易于制衡周遭的一位。
无心是一回事,夜间守卫的架势却要做个万全透彻。让宵小之辈退避三舍,让不知其所以然的人,以为两军对垒,夜守孤城。
抛开守城的肃然气氛,城中却是一片歌舞升平,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原因出自初代天帝登基后,即颁下诏令:各州郡百姓移籍自由,诸王需以百姓福泰安康为己任,然则必遭万民弃离。这龙泉的中庸之王,恰恰是受乱世苦的百姓们求之不得的福地,移居入郡者自然络绎不绝。
秋末气候,已经散去那份炎热。
十步立桥,河面泛舟,客栈林立,商行兴旺,更有贯通整条主街的晚间集市,摆满了各式小摊小贩,满是孩童和姑娘家喜欢的玩意。
集市之外,空气清泽。
残霞余辉亮如赤金,艳若朱砂,似有若无的映在河面。
小舟交错,模糊了青石桥头,让人沉醉。
动人景色之中,有位少年抱着扫帚柄,怔怔地站在一家客栈门前,看得眼神呆滞。
少年约莫十五、六的年纪,轮廓虽未长成,到已长定,非美非丑,平凡得落进人堆里便拎不出来。身上穿的也是寻常百姓粗布衣服,非富非贵,普普通通。
他呆滞地望着美景,久久才眨一下眼。明明是副沉醉于美景的表情,却又生不出文人才子的春秋感怀,也吟不出七言五律。只能呆滞地看着,甚至忘了自己正在打扫客栈门口的落叶。
“珞殷,还不快点扫干净门口,楼上还有几间上房没打扫。”
客栈掌柜从门前出来,提着个酒壶敲了少年脑门一栗,叫着他的名字数落了好几句,才晃悠着酒壶继续朝酒坊方向走,准备打壶佳酿,等晚上独自个儿好好喝上一番。
珞殷抚了抚被掌柜赏了烧栗的额头,既不怒,也不调皮的冲掌柜背后做鬼脸,只是老实的冲那背影点了点头,也不管掌柜看见了没,自顾自的拿着扫帚开始扫地。不过却没扫几下,动作又慢了下来,抱着扫帚再度开始发呆。
“砰!”
他正呆得忘乎所以,却听一个重物伴着响声砸在自己脚边。他被吓一大跳,腿不由一颤,幸亏年纪轻手脚也够利索,踉跄着跳开一大截又连着向后退开数步,才勉强定了神。
隔了好一会儿,他镇定些许,又急忙低头去寻。
只见刚才他站的地方,已经多出个三尺左右的狭长东西,包在最外面的锦布略微散开,露出一截紫杉——此木略有些特殊,不仅纹路直且质细,坚实无比,乃是上上之品。价格自然昂贵非常,一般坊间自然不会拿来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