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医院的病房,薛伯一个人在那里忙活,我竟象块木头除了坐在那里对着胥教官念着我的经,什么也不会了。

薛伯命人取来他常备的创伤药膏细细敷在伤口上,我闻到有侧柏叶,象皮,大黄,五灵脂,黄柏,没药,蒲黄,延胡索,无名异,三七和枣树皮蜂蜜和冰片的味道。这些药带着香敷着他的伤口,安着我的心。我的手脚慢慢开始灵活。我把薛伯开出的止血生肌药方,细细熬成两调羹份量的汤汁,一点点喂入子冉的口中。又取出骨剑套里的银针在我的念经声里把银针刺入他两手的关内穴,此穴可以宁心安神,减少疼痛。又分别在其左右两手指的脾点位刺入银针,拿来耳豆在耳朵的脾点位贴上,一下下按压。脾主生肌,促进肌肉弹性的恢复和新鲜肌肉的生成。做完针炙和耳豆按压的一个循环,我取回耳豆,闭上眼开始一心一意对着扎在穴位上的银针念经,我的意念一丝丝地注入其中,我仿佛能和他的灵魂交会,我能看到他跳动的心。

夜里十二点,大家已散去,薛伯也被杜朗哥送回家,杜朗哥再回来时,纪长霖也跟了过来,胥家夫妇,子升哥还在。子升哥让父母回家,他留在这里守着。杜朗哥和纪长霖要带我回去,说血已止了,有特护在不会有什么大碍。我看着双目紧瞌的子冉,摇着头不作回答。他还没醒,不知是睡了,还是失血过多昏迷了。李京的手劲很大,伤口插得很深,不愧是训练过的。我很信赖薛伯的医术,也相信自己的针,但仍担心伤口有被感染的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所以我想在这里陪着他直到他醒来,我想他醒来时会在第一时间看见我。杜朗哥只得让纪长霖和子升哥也回家,留下他和我在这里守着。我让杜朗哥回去,他执意要留下。

胥家父母这时走过来,胥夫人很轻很轻地问,好象怕吓到我,“白芷,你还好吧阿姨很想你。”我抬头看着他们,他们的面容很和蔼,我轻轻地说:“叔叔,阿姨好!我很好。”此刻我一点也不自卑,也不必假装不卑不亢,我现在只是想做胥教官的一个特护,别的人对我印象的褒贬于我都不再重要。

“孩子,谢谢你,我们一家人都要谢谢你。”胥妈妈温柔地,发自内心地说道。

我知她的谢意所指,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恩大德,我做这些只是出于私心,因为我喜欢子冉,我想他好,想他的家人好,想让我在意的好人不被冤屈。我微摇着头低下眼睑不说话,又闭上眼开始念经。

胥夫人携着胥先生离去前竟抚摸了一下我的头。我意外地看向他们离去的背影,胥夫人好象比那时更喜欢我了。子升哥走到我身边,也很轻很轻地和我说话:“白芷,子冉胸口的骨剑也是出自你的手吧?给他一个机会吧。”我听不懂这个机会该是谁给谁,我望着他有些惑。他无奈地笑了笑也摸了下我的头离去。

杜朗哥关好房间门,走近我时轻轻把我抱住,他的脸色如窗外的夜空,“白芷,我什么时候也可以有和你一样的东西?”

杜朗哥的拥抱自那晚后,越来越少却兄长的关爱,越来越多情人的爱恋,我闭上眼念着经,不敢回答,不敢和他对视。在爱情观里,我已经挣扎进了一条胡同里还没出来,怎么还敢进另一个无底的洞。

我听着子冉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我崩紧的心开始松懈下来,再也撑不住晕晕地扒在他床边睡去。

“子冉,你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昨晚完全可以既护白芷安全,又让自己脱身,为何搞成如今这样你不要告诉我你如今心里仍对李京余情未了,不忍伤害她,这边却又深爱着白芷。”杜朗哥的声音异常严肃还带着冬天的冷意。

“朗哥,我不能为过去犯的错作托词。但我一心只有白芷,我要是把李京打倒,她不会因为她的行为承担任何责任,但她现在却要为故意伤害罪

进监犾,我要她为昨晚的所作所为付出最好的代价。而且,如果我不挡着,白芷升起的玻璃会把她扎伤,到时候伤人的会是白芷了,我不想她的手上沾有任何人的血。”胥教官的声音低沉有力。

“朗哥,谢谢你照顾了白芷那么久,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保护她。”胥教官继续道。

“你过去一年在哪?”杜朗哥问。

“白芷身边,有时在她养父母身边。”胥教官答。

“白芷做过什么?”杜朗哥问。

“和你去购物,但她睡着了,是你让人按要求送来让她带回家的新年礼物。你每天陪她晨練,去年过年你在她家吃饭,你带她去同学聚会,今年五月你带她去燕山天池,她回校论文答辩,你接送她上下班,十月医院里有人给她穿小鞋,她迎刃而解,纪长霖陪她晨练,接送她上下班,你们陪她过生日……”胥教官答。

“为什么不出现?”杜朗哥问。

“没资格。”胥教官答。

“现在有资格了?”杜朗哥问。

“也没有,但我想明白了,不想失去就应陪伴。”胥教官答。

“她父母是谁?”杜朗哥问。

“你应该知道的。”胥教官答。

“你的苦肉计成功了,但你要是再不珍惜,迟早会失去她。”杜朗哥隱著內心的痛楚缓缓沉沉地道。

听着胥教官的回话,我心里无限喜悦,我好想睁开眼睛看着他,看到他的心底去,问他,“你真愿意照顾我一辈子,不嫌弃我的身世了吗?”可是现正在三角关系里我不好意思睁开眼。

“朗哥,帮我把白芷的床推过来好吗?”

“让她在那边好好休息吧。你养好身体再说。子升说几分钟就到。”接着一阵关门声。

我正要睁开眼,门外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了,一群穿着白大挂的人走了进来。我闭上眼继续假睡。有两个男子靠近我,我正要再打开眼,听到有人说话,

“胥二少,你身体感觉怎么样?薛老昨天嘱咐我过来看一下。”

“黄医生,今天你查房?哦,我好多了。”胥教官答。

原来是认识的医生,就在我放下戒心那刻,口鼻突然被一个帕子捂住,一阵迷魂香香味直入肺腑,这是一种生长在南美洲的变异鼠尾草制成的迷魂香,药效十分了得,但用金银花10g甘草10g葛花10g研末冲服可解。好在他们不是要我的命,浓度不太高,又或许我有了纪长霖之前给我吃的那颗药丸护体,虽觉手脚麻软无力,眼睛也无法睁开,但大脑的所有感知力都在。

我想一针射瞎他们的眼睛,但觉得还没到暴露自己实力的时候,思索间,听胥教官说道:“黄医生,麻烦你们把旁边那张床移到我身边来。”

我的床被移动了,却不是他身边而是门外。

“这里怎么没有床?”黄医生疑惑地道。

“白芷!”一声惊呼,一阵乒乒乓乓的起床声,下地声,奔跑声,可是都离我越来越远了。

又一阵开门关门声,我被抬入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且在一阶阶地下楼梯,应该是人迹罕至的消防通道。这两贼倒是有脑,一是可以快速避开人群,二是消防通道光线不足,摄像头象素也不高,三是这是一条出奇不意的逃离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