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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1 / 2)

司星宫。

翻阅书纸的声音细碎回响在藏书阁,是司星师傅孜孜不倦地端坐在案边。

偶尔由我递去一两本宫侍呈来的小册,神情恍惚间却是迎来一句批评。

“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的,给我的图册可都拿反了,”司星师傅提醒了一句,我才愣然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册,为她调转了图册正确的方向。

“今天不是你当值,要是觉得闷还是出去走走,”良久,她还是关忧地说了一句,“剑灵,你不是一直说闷吗。”

后一句则是对着书架上挂着的佩剑说,剑上很快便幻化出一大团光晕,飞落地面。

“好啊好啊,出去走走的好!”剑灵高兴雀跃得鼓掌,可打量了案边仍在忙碌的人几眼,软了软语气,“不过尊者这几天都闷头在书房,也该休息休息。”

司星师傅抬头看看我们两个,无奈摇摇头道:“没办法,三重天和四重天又出了事,这一回司明镜数十面全部被毁,依旧是未捉到捣乱的魔族,数名仙将都要被问责,天后也着手查此事,我自然不能清闲的。”

之前听宫女私下议论天庭又遭魔界侵扰的消息,可没想到,听到司明镜几个字,还是止不住又想到那日听见南景予同涟漪说的话。

“三重天和四重天……那些司明镜可是处弱水下游?”我幽幽问了句。

司星师傅点点头,挑了眉峰看向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每次出事都离弱水太近……”我摇头微笑,转而去拉剑灵的手,“我出去散散心。”

案边的人默许,又专注投入了书册中。

路过层层云朵环绕的花园和舞榭歌台,错过了不少往日散心的好去处,原本还在吃着乾坤袋里百花糕的剑灵终于觉得不对劲,而再跟了我一路,不禁同我一样,为眼前的景象所觉得诡异。

眼下是我曾去过的弱水神宫,再一路小心跟随涟漪及南景予到弱水大荒,云层厚厚积成雪白的平原,向来不曾有飞鸟敢光顾的弱水,静静纵横流淌着。

“诶,十里,你怎么来……”剑灵突然好奇地发声,我一惊,赶紧捂住她嘴就往后拖行了许多距离。

“嘘,别太大声说话,”待离弱水那边的几个人影足够远了,才将人放下喘气,“你发誓,今天无论将会看见什么,你都不告知师傅,我就带你好好去玩儿一遭。”

我作势威胁了一番,但眼前这女娃娃别看相貌稚嫩,可是比我还大近千岁的老辈,对我的威胁不仅不怕,还雀跃得很。

“这么神秘?”她将眼睛都眯成了缝打量我,这种气氛下还依旧打趣,“怎么,你断了那南君的单相思,看上新欢男仙了,还是穷追不舍啊?”

“不,比这些琐事严重得多,”我扭头又探了探远处渺小的人影,对她急燥道,“你到底发不发誓,要不要跟我走?”

“好好好!我发誓我发誓,”看我转身的样子真是要抛她不顾,她不禁快速地边跟上来边做起誓的手势,念念有词,“我发誓今天要跟十里鬼鬼祟祟一天,看见什么惊世景象都不告诉司星尊者,不然家宅被霹!”

剑灵的家宅无非剑身,剑身毁了若不及时修复,剑灵便会受灵气大损而渐渐衰竭,想来也是值得用来发毒誓的。

我则一心在探知弱水的秘密上,其实只求剑灵不多生事即可。

如果不是今天这一趟出来,窃看见了弱水大荒神秘的骚动力量,我险些就要相信南景予真的无心加入涟漪阴暗的策划,直到亲眼所见她收下他所赠出的金色虎符,心头慌闷不已。

之前便听人说过,南景予曾受命战神之衔,继承先辈功勋爵位,不过

他执意做散仙,愣是让天帝收回神衔为难了一阵。

东皇本是天地开辟后的首任天帝,战死后按遗命禅位,众人都以为东皇一族虎符早已丢失时,南景予却能拱手送出一只,该是有多任性中意和信任了涟漪。

我带着剑灵,施了隐身诀半趴在云头向下看,起先只是觉得荒凉的弱水云地上阵阵异响,再看涟漪拂袖施法,直接让一条水流改道蜿蜒,天幕间竟然有透明屏障般的东西碎裂开来。

而后,蜿蜒成环状的水圈中飞升起巨大的镜面,镜内黑云压城城欲摧,乃是两方天兵在激烈地对战搏斗,厮杀声震耳。

“以司明镜的碎片糅合成能容纳几座城池的幻镜,弱水自几百年前残存的军魂寄生于此,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复仇凯旋,再不必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苟且,”看着振奋人心的嘶吼喊杀声,弱水的老将赤焰在一边激动道。

“昔日我尚年幼之时,父王便告诉我,要想让弱水更强就万万不能丢了兵权,纵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士气在,族魂就在,”涟漪自南景予手中接过匣装的虎符,一手抚向那精致的符身,“而过去东皇向来护佑弱水子民,倘若师兄能分回一些大权,那我还何需再整天忧虑弱水的前途呢?”

南景予踌躇,终是放开捧匣的手。

“好了,我们交接吧,”他淡淡说了一句,说着便自赤焰手中取过祭碗,取出腰间早已备好的匕首,而涟漪也同他一样伸出光洁的手腕。

天界的规矩,凡是做有灵气有修为的静物或动物主人,转让则必经新旧主人融血作祭礼交接。

眼看那匕首便要划过他手臂,我心惊肉跳地,不自觉就往外挪动身体。

“不可以……”涟漪不过是想借他的手大肆挑起仙魔大战,不过是为了复仇和光复,而他到头来会什么也得不到还被卷入罪恶的漩涡,他不能参加!

我的躁动反应令剑灵倒吸了冷气,赶紧上来抓按住我:“啊喂,你想干嘛!回来……”

然而声音却忘记了刻意压低。

云下的几人中,很快传来猛然反应后的惊恐:“云头上有人!”

“不可以……”我如今再躲藏也无用,索性坠下了云头便向转身看来的南景予奔去,“不可以!南景予,你不能跟她在一起同流合污,她根本只顾复仇,绝对会像过去的瑟瑟一样毁了你!”

我激动的吼,虽然成功阻止了那南景予对着祭杯的下一步动作,也很快引来涟漪的怒目圆瞪。

“抓住她!”她砸落杯盏朝身旁的老将急声命令。

于是立即便有流星锤狂旋而来,我身侧猝不及防挨了一道狠的,这时剑灵从天而降,银白色的身影在天地间划破一道道血红色的光,亦划向了袭击我的老将。

终于得以攀上南景予衣袖,我不禁又急躁地说了句:“快跟我离开!”

然而,此时我恨不得将他绑走,他确是目光冷凝,反手便朝我挥来……匕首的尖锐。

我错愕地闪过,狼狈凌乱间听见了涟漪看好戏似的嘲笑,以及——

“师兄,你这条甩不掉的尾巴真是又可怜又烦人呢。”

而后,一刀刀攻击便将我逼得步步后退,我听到了他口中说滚的话,然而更多的还是心酸的咬牙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