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轻笑：“放心,熟不了。”
他伸手将高裴冒出水面的头给按下去,水面冒着热腾腾的白烟，再加上沸腾的水面,看着确实很吓人,但实际上这就跟街头将手放入油锅的表演一样，也仅仅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当然，高裴的感知也没作假,青玄刚刚催动的是篆刻于古鼎底部的阵法,借此催发出了一种无行之火，影响长年累月残留在古鼎上的一些药渣精华融入药液，但普通人是承受不住这种药效的，偏又因为古鼎保护压制住了脆弱的人体可能爆炸的可能，以一种尽量温和的方式让人吸收。
不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所以想要一点痛苦都不遭受，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这种猛增的药效，给高裴的感觉就是周围的温度在升高,但其实不是汤药的温度在提升，而是他自身的温度在上升,身体各部位都因为猛烈的药效在沸腾，传输到大脑里，就给他一种置身火海的错觉。
很多古法其实都是如此，虽然效果极好，过程却通常都比较痛苦,毕竟那时的人们为了生存只会考虑最终的结果，而根本不在意过程中承受的痛苦。
后来倒是有人有心想改良，只是改到最后却越想越不平衡，凭什么自己当初得遭受这么多苦，到了你这就轻轻松松？于是便美名其曰磨炼，将这种传统给保留了下去。
当然，其实也很少有人会像高裴这么痛苦，这也跟他的年龄有关。
人在刚降生时，不曾被红尘气干扰，对世间很多事物都会比较敏感，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小孩子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且神奇的能近乎本能的对一些动物或人产生令人难以理解的好感，不自觉会去亲近他们。
而在长大的过程中，人渐渐被凡尘的红尘气和一些雾霾之类的秽气所侵扰，不仅体质渐渐沦为凡物，原本的五感也会逐渐被封闭，沦为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而这个过程基本是不可逆的。
这种变化，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通常在成年之前都会有所残留，而洗礼一般起始于3-10岁这个期间，就是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小孩还不曾被红尘迷了眼，身体也不曾沾染太多秽物，洗礼之后便基本能恢复到刚降生时的状态，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当然，在现代这个年龄可能得缩小到五岁之前，原因嘛，大家都懂的。
而像高裴这种年纪的人，本就已经错过了修炼最佳的时间，加之成长起来的这些年吸收的尾气、雾霾、甲醛……身体里积累的毒素实在是太多了，因此洗礼起来自然也会比年纪小的要更痛苦。
换个方向来想，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意志受到了磨炼，耐受力会比曾经要好得多。
这可要比天赋还要有用得多，毕竟全球这么多人，有天赋者何其多，但能最终攀上巅峰的无一不是大毅力大智慧大气运之辈。
不过就高裴本人来说，他是不希望以这种方式来磨练毅力的。
太特么疼了！
要不是还顾忌着青玄在，高裴可能还真忍不住要哭爹喊娘起来。
毕竟这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问题，且他还不知道这洗礼究竟要持续多久。
……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高裴全凭一股毅力撑着，对周遭的反应都变得十分迟钝，处于半醒半昏的微妙境地。
直到月上中天，青玄才伸手将人给拎出来，尽管药液已经被吸收殆尽，身体却似乎仍然还残留着刚才的痛苦，让高裴忍不住发出几声轻哼。
他全身都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混合着一些从体内排出的青乌毒素，将人给包裹成了一个泥人，青玄使力震碎，将高裴的躯体完全的暴露了出来。
洁白晶莹，纤尘不染。
洗礼相当于是一次洗经伐髓，毒素被排出来了，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看起来却像是做了一次微整和换皮手术，可以说，单这个效果暴露出去，相信过程再痛苦也是会有人愿意去接受洗礼的。
虽说当初研究出这种方法的人，其实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不过云隐观如此坚持洗礼，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夜风带来一丝凉意，高裴迷迷糊糊睁开眼，似醒非醒，青玄托着他回房间，道：“睡吧。”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高裴迷迷糊糊应了声，当真就这么睡了过去。
青玄则运使法力将其托举回弟子精舍，将他放到床上，挽起衣袖并起双指，动作缓慢的点在了他全身各处。
随着灵气入体，高裴略微感受到了一点刺痛，但更多的是舒缓放松，犹如回到了母体一般，让人安心。
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青玄才收手飘然离去，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错，只是一出门看到青淮后，心情便瞬间变差。
“师兄，我也要。”
青玄：“睡你的觉去！”
青淮幽幽叹气：“青梅竹马，终究抵不过天降。”
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