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寻魂·六(1 / 2)

司文下学之后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回家,而是去了阳凤湖。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说来惭愧,自从和井泽在一起后,司文便很少来这里了,对这老朋友自然也怠慢了几分,只是他今日来,除了打了声招呼外,也就坐在大树底下,盯着阳凤湖发呆了。

说起来这里是他第一次见井泽的地方。

想到这里,司文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他轻掀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可下一秒,一想起之前在课堂上的事情,又不自觉的平缓了下来。

这阳凤湖平日里鲜有人迹,所以司文觉得烦心时便会来这里,坐在杨柳树的影子里,安安静静的等待心静下来,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惯,可今日,无论他坐多久,也只觉得心中烦躁难平,不安渐起。

“夫子可有烦心事?”

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司文抬头一看,只见一位锦衣男子随意的坐在树枝上,背靠树干,很是惬意的样子,阳光从层层树叶的间隙中钻出来,印在那张俊美得像是谪仙一般的脸上。

这人的容貌比起井泽来也不遑多让,可是,与他有什么关系。司文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无精打采的样子连对方之前说的话也忘了。

那锦衣男子也不恼,他一跃而下,随后身子一转,长袍绕了个圈,他整个人稳稳的坐在了司文身旁。

接着,他道:“在下姓贾,在阳凤城开了家专卖花花草草的小店。”

别人都坐到旁边了,司文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不可能在忽视了,对于这位贾姓锦衣男子,其实他是知道一二的,阳凤城有名的青年俊杰,若不是资产上不及井泽,想必“最想嫁的男子”榜榜首就是隔壁这位了。

“贾老爷!”司文打了声招呼,“在下姓司,是阳凤私塾的教书先生。”每每说起自己的身份,司文就无比自豪,他喜欢小孩,也喜欢教小孩,教书育人是他一辈子的事,他为自己感到自豪。

贾老爷轻笑一声:“在下刚刚见夫子沉默不言,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相逢是缘,若夫子不介意,可否和在下交个朋友。”

司文虽对自己很满意,但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阳凤城就是个无名小卒,是万万比不上贾老爷这般人的,想着自己也没有对方企图的地方,便笑道:“贾老爷哪里话,您愿意和我交朋友,是我的福分才对,我又怎么可能介意。”

贾老爷:“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若是夫子往后有了什么烦心事,可来贾府寻我。”

司文正要道谢时,井泽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司文一惊,又是一喜,只见一辆马车正缓缓向他们这边驶来,而井泽正掀开窗边小帘看着他。

井泽外出解决了些生意上的问题后,回城时偶然看见了司文,同时也看见了司文旁边的贾老爷,他微微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几天见到贾老爷的次数有些多。

但面上的和平还是要保持的,只是两人交谈的兴趣都不大,一番官方假笑之后,井泽便领着司文回去。

临着他们二人上马车时,贾老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说:“姻缘一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夫子,若是有烦心事可来贾府寻我。”

井泽眉心一皱,这人每次见到他为什么都喜欢说些缘分,姻缘之间的事?神神叨叨的,而且他什么时候和司文这么熟的?

“今日刚刚见面,与他交了个朋友。”

井泽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怎么说司文也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朋友是很正常的。而司文原本是打算多解释的,奈何井泽面无表情的样子太过扎眼,虽与平常无二,但此时此刻却像是一扇大门般,将司文几欲脱口的话给硬生生的止住了。

说起来,他和井泽向来是没有过多交谈的,哪怕是两人刚在一起时的日子,相处起来也是各做各的事,即使是共处一室,也常常很是安静,至于平常人家的争吵,他们也是没有的,井泽向来都是顺着他的。

从前,司文幻想过的婚姻生活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可现在也不能说是没有实现,只是心中隐隐有一股涩然,抹不掉,也难以忽视,就那么存在在那里。

回到井府之后,还未喝一口水,井泽便离开了,说是临时有事,他需要亲自去监督,司文如以往那般,很是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送井泽出门。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到看不见马车时,司文都有些不确定井泽到底有没有回来过。但其实仔细想想,井泽肯定是回来过的,毕竟他身上的那缕极淡的幽香还仿若在鼻尖缭绕。

司文也生于商家,也知道逢场作戏,同时他也相信井泽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只是知道归知道,相信归相信,内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文老爷,天暗了,还是回府歇息吧。”司文在门外站了许久,等到日渐西沉,身旁小厮才开口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