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保公输谒府
书房内,一灯如豆。
公输谒伏在案桌前翻着简书,然而半盏茶的时间,这书简也未曾有半刻翻动,直到府中的家宰走进门来,禀道:
“家主,忌君子回府了。”
公输谒从书简中抬起头来,眉头微皱,将书简丢在案桌上,声音有一丝愠怒:
“让他进来见我。”
家宰领命退下。
公输忌刚从桓大夫府中饮酒归来,听闻父亲传唤,心下一惊,酒也醒了大半,他接过府中隶妾递过来的热葛布擦了擦脸,直到觉得自己与平时无异,这才快步走向公输谒的书房。
推门而入,见公输谒正以剪刀拨弄着烛花,他这才放下心来,上前一礼道:“父亲身上的伤可好些了?这么晚喊孩儿有何要事?”
公输谒继续剪着烛花,漫不经心地问道:“说说看,今晚出去干什么了?”
公输忌心下咯噔一声,想了想硬着头皮道:
“儿今晚与桓大夫相约清谈。”
“哦?”公输谒瞧了他一眼,这才道,“那你告诉为父与桓大夫清谈有哪些收获?”
公输忌今日不过是约了桓大夫喝酒,公输谒这么一问,一时被堵住,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公输谒这时才放下铜剪,望着自己已经成年的儿子,叹了口气,这才幽幽道:“儿啊,你已成冠多年了…”
公输忌自然能察觉到父亲的失望,他似乎心有不甘,道:“不是父亲时常告诫儿要多结交朝臣吗?”
公输忌望着自己虽已成年但心思尚且幼稚的孩子,也不忍心过多苛责,只道:“你既说是为父要不多结交朝臣,那你可知为父的用意?”
“父亲所为自然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公输忌回道。
看着儿子一脸的似懂非懂,他从席位上站起身来,“儿啊,你是只知其一,却不知思考其二啊,”,叹了口气后,公输谒继续道:“你觉得你如今武功尚未练成,也无才学一鸣惊人,这些个朝臣与你相交,又是因为什么?”
公输忌似有所悟,看着公输谒,公输谒此时在案桌前踱着步子。
“你既已在朝几年,那么为父就问你朝堂中事,依你看,樗里穹一向政绩平平,默默无闻,你以为他是凭什么可以常年坐在上大夫的位置上而终年不倒呢?”
公输忌看着在书房内踱步的父亲,他不知道今晚父亲是怎么了,为什么喊自己过来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想了想,这才回道:“上大夫原本是忠厚老实之人,而且朝中人缘甚好,手中公务也做得十拿九稳,自然是他凭借自身本领坐上去的。”
公输谒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儿还是太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