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
赵夷姜厉声道,“本尊是先王亲封的夷姜少主,也是当朝大王的嫡妻,挡我者死!”
她一个死字咬得极重,多年来积存的威信更是震得这些王宫甲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上前。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难道忘了大王的命令吗?”一旁的赵伯姜此时也露出狰狞之态,随着她这声怒吼,甲卫们终于上前奋力朝姬玥厮杀起来。
跟随姬玥上战场的甲卫们立刻也围了上来。
“少主小心!”一番厮杀中,赵夷姜的得力干将挡在了赵夷姜身前,赵夷姜抬头,城墙上已经围满了弓箭手。
“阿清。”赵夷姜甫喊出声,那甲卫已经中箭倒在地上。
“少主,这到底是为什么?大王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什么?!”
另一名得力干将拼命地厮杀起来,浑身愤怒地劈砍着涌到身前的人。
为什么?赵夷姜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上前维护姬玥的甲卫们最终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阿忠!”
赵夷姜看着自己的亲信一个一个的倒下,顿时气血翻涌,狠命拼杀起来,瞬间,无数的甲卫倒在了城墙之下。
“让开!”
忽然,一道威严冷厉的声音远远传来,仿佛一只冷箭直插人心,酣战中的甲卫们立刻遵命退到一边,遥遥金殿前,一抹玄色纹袍随风飘扬,那模糊的轮廓即便隔得老远赵夷姜也能辨得出。
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少年君王!
赵夷姜瞧着那人,脸上显出一抹喜色,她就知道,他终究不会弃她,他终究不会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她丢下手中的长剑,抬脚朝那抹玄袍奔去,但她却始终忽视了那道威厉声音里透出的一股冷漠和杀意,不过一瞬,戎胤手中多出了一只蟠龙弓箭,眨眼间,那支搭在金弓上的箭便如闪电般呼啸而出,直插入才迈出了两步的夷姜心脏。
她为他生儿育女,她为他绾发亲征,她为他吃尽苦头,如今不过换来,锥心一箭!
血如泉涌般喷薄而出,仿若夷姜的怒气般肆意抛洒,她终究是瞪着那抹玄袍,轰然倒在地上,那抹玄色衣袍,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犹自转身离去,而她,只能看到辉煌金殿前那抹绝情的身影。
她想起方才常侍宣判的指令,想起往昔她为了清除他身边诸王安排在世子府中的细作,不惜动手处决了几名混进世子府中侍奉他的姬妾,而如今,这些为他做的事情,却被视为残害姬妾
她为他不惜出征平乱,而如今,却被视为擅用兵权;
她为了他的帝业江山永无后顾之忧,按照原来与他商定的计划押解诸王回京,而如今,却被视为意图谋反。
她不明白这一切为何变得这么快,她更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她不甘,不甘!
她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半跪在地上,赵伯姜轻移莲步慢慢走了过来。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笑地旁观着她如今的惨样,她俯下头道:“我可怜的姐姐,毕竟我们姐妹一场,不妨让你死得明白些……”
她声轻如尘,却字字诛心,“陛下从来都不曾喜欢过你,他如此冷血无情,从不会喜欢任何人,若不是这些年来你对他来说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他又怎会对你那般好,你在他身边这么久,竟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她顿了顿,看着赵夷姜渐渐绝望的面庞,颇为满意地继续道:“不妨再多告诉你一点,这不过是父亲和大王的一场筹谋,而你那位尊贵的母亲,也是陛下与父亲合谋下的陪葬品,还有你那不满周岁的儿子,将会是我的儿子,你呀,这辈子都在替他人做嫁衣,你错啊,就错在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
她付出了一切,最后不过是换来自作多情四字,身上金箭穿心的痛都不及这四字带给赵夷姜带来的痛。
人常说,最亲近的人往往是最能伤人的,因为她十分清楚手中的刀该往何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