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闻声抬头，顺着囡囡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抹人影沿着铺满雪的长街不急不缓地向他走来，天地间都是惨淡的黑白，唯有他是不一样的苍。--*--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师父……”方靖低喃。
存湛看着路口的方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归雁城。
方靖翻身下马，朝存湛跑去，他拉住存湛的手腕，把他扯离了那些阴影：“你怎么在这里？有没有伤到？”
方才被厉鬼围攻都不动声色的方靖第一次露出了焦急的神情，他查探着存湛全身上下，生怕那些古怪的鬼影有伤到存湛。
存湛：“我没事。”
又是这样，明明前两天的气还没消，一见他这么担心自己就又气不起来了。
被留在马上的囡囡奇怪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为什么小哥哥会担心大哥哥？大哥哥明明很厉害的呀！
方靖并非没有意识到存湛的出现与那些鬼影消失的关联，但是他担心存湛无关存湛有多厉害，只是多年累积下来的本能反应与打心里的对存湛有个万一的极度恐慌。
确认过存湛无事，方靖放开了他，冷下脸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才说不生他的气，第二句话就又把人得罪了。
存湛也黑了脸：“这就是你与师父说话的态度？”
方靖理亏，放软了语气：“你来这里做什么？”
存湛拢手：“逛逛。”
存湛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方靖又恼火起来：“你没事来枉死城逛？”
存湛似笑非笑地瞥了方靖一眼：“哦，你还知道这里是枉死城。”
方靖被存湛狠狠噎了一下，也想起来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说完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些黑黢黢的阴影。
存湛扭头走到了马边，摸了摸囡囡的头：“谢谢了，回去吧。”
囡囡在存湛的掌心里蹭了蹭头：“大哥哥以后来北方别忘了来北帝府找囡囡玩儿哦……”
“好。”
得到存湛肯定的回答，红衣小女孩开心地笑了，身影渐渐消失。
方靖也回到马边，拉住缰绳，对存湛道：“上马吧。”
存湛看着眼前不停踩踏蹄子，还打响鼻的畜生皱起了眉，似乎在怀疑它是不是真的能骑。
沉默片刻后，他毅然道：“我走路。--**--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说完转身便走。
方靖牵着马追了上去：“那一起走。”存湛凉凉看了一眼方靖，径直向前走去。
方靖没有质疑存湛走的方向，默默地跟在存湛身后。
整座城在存湛出现后彻底地恢复了寂静，那些鬼影也没有再出来作祟，只余两人一马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
方靖的心情很复杂，或者说很乱。他做好再也见不到存湛的准备，但存湛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高兴固然是有的，但除此之外还有委屈、憋闷、气恼……
——存湛怎么就不肯对他说两句好话呢？
方靖一边走一边闷声问道：“你怎么来的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出事？”
“路过，不知道。”
路过？囡囡明明说这里是枉死城，寻常人进不得？他是路哪能路过枉死城？
方靖又问：“出去了你去哪？”
存湛：“不去雁阳城。”
“你在与我置气？”
存湛眼睛一挑，回首斜睨方靖：“谁与谁置气？”
方靖扭头，固执道：“雁阳城我终究要去的。”
存湛转了回去，拢着手继续向前走：“我有说拦你吗？”
“那你同意我去？”
存湛凉凉道：“腿长在你身上，你要去哪，我同不同意有什么用？”得，这话听起来是彻底生气了。
方靖是打算和存湛和好的，这次一别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不想和存湛带着怨怼分别，他尽量心平气和道：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存湛反嘴回道：“你不要气我了好不好？”
方靖被噎得没话说，两人之间沉默下来。
存湛走在前面，衣角轻摆，细雪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肩头、发上。方靖想为他拂去那些细雪，却够不到。存湛离他好远，光是试着靠近就已经很累了。
突然，存湛停了下来，方靖的视线越过他向前看去，原来已经到城门了，这段路真是短。
眼前依旧是古旧斑驳的墙面、黑黝黝的门洞，透着让人打心底不舒服的幽森。
存湛回身抬了抬下巴：“上马吧，你该走了。”
听出存湛不和他一起走，方靖问道：“你呢？”
存湛语气淡淡：“我和你不顺路。”
方靖失落地点了点头，牵着马越过存湛超前走去。然而只走了两步他便停了下来，回身垂首看着存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