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旗手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个需要配合的男生。---
升旗仪式之前,有半个小时的方队受阅。
他坐在操场外临时搭置的后台等着。
有人说,一见之前,在心中早已经有你钟情的那个人的样子。
所以,才能够是一见钟情。
纪至嵁神思飘忽着,有些认同,也有些不认同。
他很少会想关于未来另一半的事,但之前偶尔的设想中,他觉得自己会找个乖巧的女朋友,漂不漂亮是其次。
可当真走到今天这一步,遇到漆望绕后,以上的话一下子就作废了。
纪至嵁开始重新思考,觉得自己大概也是个肤浅的男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没想到他其实是个连自己都骗的人。
什么找个不漂亮但乖巧听话的女朋友,无非是男人证明自己不肤浅的体面话罢了。
当你肆无忌惮地宠着她时,每个女生都应该会有些小脾气吧,她一直听话乖巧,说明男人宠的不够。
纪至嵁是个有觉悟的人。
在“乖巧”这条作废的前提下,同样没毛病的好看和不好看女孩让你选,是个不眼瞎的男人大概都会选择漂亮女孩子。
此时此刻,纪至嵁终于敢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他就想找一个从头到脚身心感官都符合他心意的漂亮女朋友。
漆望绕横空出现,漂亮,身上又带着让他抓耳挠心看不透的诱惑,在抓他心意这一块拿捏地死死的。
无话可说,纪至嵁简单直接粗暴没出息地沦陷了。
淡定从容,漂亮大方,温柔体贴,可爱会撩,气质超棒……
明明还没有深入了解,她的优点,纪至嵁就已经两只手数不过来了。
邹凯突然给他发来一条消息,“嵁哥,我还是觉得秦想白最好,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纪至嵁皱眉,瞎说!
明明漆望绕最好。
旁边的哥们拿着手机,脸上带着憨呆的笑意,和那边的人发语音,“宝宝,你最漂亮。”
不,漆望绕最漂亮。
算了,纪至嵁终于大彻大悟。
情人眼里出西施,天底下的女孩子在喜欢她的男生眼里都是最好最漂亮的。
漆望绕在别人眼里可能不是最好最漂亮的,但他眼里却是。
谁知道是先一见钟情后才觉得她最好,还是觉得她最好后,才一见钟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一见钟情是和注定喜欢的那个人奇妙又幸运的缘分。
多幸运啊,一眼就找到了喜欢的人。
可下一秒他的小幸运却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迷彩军训服在他面前和校领导一块上了典礼上的高台。
为什么……还穿着军训服?
纪至嵁的目光追随着漆望绕而去。
旁边的哥们怕被校领导抓包,已经放下了手机,随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嘿,看漆望绕呢?”
漆望绕果真是发光发热的耀眼光芒体。
那哥们拍了拍他的肩,“虽然漆望绕去演讲,你在升旗,但兄弟,你们俩仍旧都是咱们D大刚开学新生里的风云人物,你也是好样的。”
新生?
纪至嵁皱了皱眉,升旗的哥们扯了扯他身上比军训服更加帅气的服装,“升旗也能出尽风头,不用心里不平衡,毕竟咱也争不过漆大小姐。”
漆大小姐?
他转头去看旁边的男生,“什么意思?”
男生偷偷拿出手机,随便一搜,举到他跟前,在纪至嵁看着时还不忘又详说了一遍,“D市的漆氏知道吧。”
“漆望绕选了咱们学校的软件工程,学校哪能不卖给她些面子,演讲说不定都是请着她上的。”
男生悄悄凑到纪至嵁耳边,“看着和咱们是同龄人,但我听说现在已经在管着自家的公司了,时间都和我们不一样,人家的宝贵,所以连军训学校都主动给免了,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纪至嵁突然像被泼了盆冷水,看完手上的东西,嗤笑了一声,嘲笑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漆望绕不是什么大学老师,是很有钱有出息的大小姐。
在身份不同后,昨天她说的话,纪至嵁此时此刻再好好品了品,突然就明白了,他以为的幸运原来根本就是漆望绕的随便玩玩而已。
流程刚好走到升旗那一步。
男生将他拉起来。
好在动作重复了上千遍,闭着眼睛都出不了错,听不到旁边人的欢呼声,只不过在他站在高台前,抬头升旗的那一刻还是看到了她的模样。
淡漠,像没看到他一样,国旗在他手上时,她目光在国旗上都没分给他一丁点眼神。
背地里的不正当关系。
纪至嵁心里堵了块冰,心拔凉,也不太会动了。
他想和她在一起。
而她,原来只想着偷偷将他藏着掖着,养着他?
纪至嵁麻木着升旗,觉得自己竟让一个女生给玩弄了。
国歌很悠扬深沉,升完旗之后的掌声连绵不绝,哄闹得他脑袋疼。
他回到了后台,又在那里坐了很久。
他好像听到了她发言的声音,也好像被刻意忽略了。
直到整个开学典礼结束。
邹凯与其他两个舍友搂肩搭背来找他,“嵁哥,今天帅的呦!”
他们也对漆望绕作为新生代表演讲没有任何诧异。
纪至嵁抬头,“漆望绕,是对面系的?”
邹凯点了点头,“对啊,你去升旗那天刚走,对面系就告诉了我们漆望绕是他们系最牛的人。”
“漆氏啊,嵁哥!没想到她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个娇滴滴的漂亮女生,竟这么深藏不露。”
纪至嵁有些头疼,原来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他轻呵了一声,她那天其实告诉了他,她叫做漆望绕。
原来只要他在宿舍提一嘴,就会有人立马告诉他,漆望绕很厉害,并不是什么学校老师。
或者是如果他动动手在网上搜一下,随便哪个网站,就会立马跳出来信息告诉他,漆望绕是谁?
可他没有。
他也有错,可还是觉得自己像被玩弄了感情,漆望绕昨夜的话他越品心越凉。
-
漆望绕又消失了。
纪至嵁也没找她。
开学典礼后,二人之间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那一夜的话,被纪至嵁强迫性当作了不作数的玩笑。
如果漆望绕来找他,他也一定会告诉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一个大男人才不会和有钱大小姐做背地里无聊的交易。
他原本以为漆望绕毕业典礼后就会来找他。
可漆望绕没有。
纪至嵁正常上课。
正常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一个周后,漆望绕还是没来找他。
纪至嵁憋了一口气,连让他排泄一下情绪的机会都不给。
好吧,就当是几面之交的陌生人而已吧。
两个周后,漆望绕还是没来找他。
直到开学一个月整。
纪至嵁听舍友偶尔吐露一次那个厉害的名字时,已经波澜不惊,心中再也没有任何起伏。
小长假的第一天,学校少了一大半的人。
纪至嵁懒洋洋地吸着瓶奶去图书馆,学校大路旁停着的一辆车在他经过时鸣了下笛。
纪至嵁随意扫了一眼,又移回目光继续朝前懒散地迈着脚步。
车竟跟着他动了起来,一车慢的像乌龟,他憋了一口气,找他搭讪的女生他见多了,以为开个豪车还想像漆望绕一样“包养”他?
“问路啊,问路你倒是开个窗啊?”
现在的女孩子这么不矜持,他今天非要拿出他亲妈折磨人的气势教育教育。
车停了下来。
诡异又安静的尴尬中,他被气地吸奶的声音尤为响亮。
车窗慢慢降下来,慢慢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
姓漆的小富婆淡然地和他对视。
纪至嵁一口奶喷了出来。
女生的声音轻飘飘,“奶凶奶凶。”
说完便从车里递出来一张纸帕,“擦一擦。”
纪至嵁不想接,眸子都悠黑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此刻的他看着漆望绕的目光是多么故作冷漠无情里透着哀怨。
漆望绕从车上走下来,他还是没动弹。
她在他面前站定,低头抬起小手仔细地用纸帕替他擦着身上的奶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