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李澄幼抬头看见一群人过来,只觉着自己掌心愈发疼了,看都不想看他,默默垂下头,单手给自己研墨。---

一旁的南锖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季煊行礼,“季大人。”

柳林蹭过来,眼神在李澄幼的脸上停了下,连连点头,“今年这女学的质量,可是比往年要好的多啊。”

李澄幼抬头冲他笑笑,看起来十分乖巧。

柳林一下子精神了,赶紧蹭过去,站在她身旁,低声说话,“你会背吗?”

“不会,”李澄幼摇摇头,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哭腔,“也不知是怎么了,我也没得罪他,竟非要刁难我,后来话里话外我才听明白,是长师抢了这位南学事的位子,然后他怀恨在心,可长师此番又将我安排进上学堂,他才拿我出气……”

季煊正更南锖说这话,就看见柳林蹭过去跟小姑娘窃窃私语,还没等他皱眉,就看见柳林突然转头看向自己,眼底满是谴责。

而身旁那个少女,正一副垂泪委屈的模样。

又开始了。

季煊闭闭眼,原本想硬把南锖带走,这下干脆也不说话了,只抬手让他回去。

不是委屈吗?不是喜欢跟别人告状吗?

南锖本以为自己会受他一番刁难,但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放回来了,一时面色大喜。看来这人也不是多重视这女令,干脆就那她替自己找回来场子吧。

整个凤鹤书院一时间所有的学事、书童和学生都涌了过来,看这场闹剧。

南锖干脆直接了当的开口,也不让李澄幼插嘴,径直给自己定下了文章题目,挑了一篇虽然看起来字数多,但实际逻辑性最强的文章,其余心里明白的学事,也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干脆都闭嘴不言。

李澄幼心知肚明,那柳林也十分不满,开口就想替她分辨,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一个小女孩的。

她突然出声拦住他说话,然后展颜一笑,“我可以的。”

季煊在一旁负手站着,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眼神愈发阴沉。

两人同时起笔,南锖到底是从科举一步步考过来的,写起字来又快又好,就是中间偶有停顿,但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继续写下去,明摆着是虽然多年未默过,但到底是还能记住,不至于太丢人。

倒是李澄幼,虽说看起来不是那么胆怯,但她写东西的时间哪有官员多,身体又偏瘦弱,臂力不够,没写多久就酸疼,需要歇一下再继续,速度一时间满了很多。

再加上她左手有伤,一直把手藏在袖袍下,十指连心,李澄幼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身体摇摇欲坠。---

汉韫在一旁看在眼里,想上前拦住她,又怕因此她会被逐出书院,只能在原地急的直跺脚。

季煊看在眼里,周身的气场愈发冰冷摄人,一时间竟没有人敢站在他身侧。

南锖写到最后,自己草草看了一遍前面的,心觉应该八九不离十,又看见李澄幼面色苍白,写写停停,就知道她果真是纸糊的老虎,实际上没什么本事。

这人面上渐渐涌出来些得意的笑意,似是有些不忍心的开口劝她,“若是撑不住,就别勉强了,才不配位,必有灾殃,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李澄幼不理他,自己自管自的埋头写。

虽然已经是初夏了,但今日的风尤其的冷,一下下刺的人生晕,她停笔,只感到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

“写完了。”

等到她面色苍白的最后停笔,周围的人已经全都闭紧了嘴,看着她的神色,一个个颇为识趣的不再掺和。

季煊先接过来南锖的绢纸,扫眼下去,没看了几行就给他扔了回去,“就南学事这种水平,若不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我还以为当年科举时,你是找别人考的。”

这意思就是出错了。

南锖一把抢过来,打开书翻了几页,果真漏了一个字。

他死鸭子嘴硬,“不过是失误,本官这些年来政事繁忙,有所遗忘也是有的,还是先看看另一位的把,怕是连写都没写全吧。”

李澄幼实在难受,抬手让芙蕖把自己身前的绢纸呈上去,季煊快速看下去,一直看到最后一行都没有说话。

南锖神色越来越不对,直接上前几步就想抢过来,冷笑连连,“季大人怕不是要徇私舞弊,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偏要替人瞒着吧。”

季煊不理他,也并不把手里的东西给他,而是顺手递给站在一旁的其他学事,示意他们看看,同时语气不无讽刺的开口,“南学事活了这些年,还不如自戕算了。”

南锖被他气的两眼发黑,还没说出话来,一旁他的同僚们纷纷抬头,目光复杂的看过来。“南锖,这位女令,并无一字出错。”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竟然真的对了!

汉韫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跑上前去一把抱住李澄幼,正好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惹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真是太棒了!我还想着日后找机会给你补课,这下看来,是我一直小看你了!”

自己密友一直在李家受欺负,她父亲虽然疼她但是常年在外留任,她一个人,此次若是能出头,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汉韫一时眼眶红通通,倒是李澄幼白着一张脸,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