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佳昂?”
周围的山林寂静,午后的阳光温暖,谢佳昂全身却犹如坠入冰窟。
探珠的人搜寻他的动静那么大,太子在这片林子打猎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办——他再也跑不动了!
他死了没关系,可是一想到他死了会连累谢琼林,谢佳昂就恨不得与面前的人同归于尽!
“别动!”墨奴看到了他摸剑的动作,手中的剑速度更快,一下抵在谢佳昂手腕上:“再动一下,你这手就保不住了,谢大公子。”
太子唇边泄出一声细碎的笑意,仿佛在笑他自不量力:“有胆子秽乱宫闱,难道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如丧家之犬一般?”
“殿下在……说什么秽乱宫闱!属下万万不敢!连听都不敢听见!”
殷遇戈接过墨奴手中的剑,动作行云流水,轻而易举卸下谢佳昂的腰佩:“真当你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不成?”
锋利的剑尖划破衣裳,肌肤仿佛都能感受到那剑气,谢佳昂双腿一抖,一股热流涌出:“你……”
太子果然……都知道!
殷遇戈微微皱眉,将剑抛回给墨奴,满脸嫌弃。
“孤无暇管你们的腌臜事。”他不屑道,上下扫视了一眼谢佳昂狼狈的样子,道:“不过孤倒是好奇,她究竟将你当做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脔宠?”
“还是忠诚办事的一条狗?”
谢佳昂闻言猛地抬眼,殷遇戈俯视他,仿佛在讥笑他自甘堕落。
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墨奴收起剑,警告地看了一眼谢佳昂,跟在太子背后,二人很快走出了谢佳昂的视线。
谢佳昂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左脚的伤痛得他满头冷汗,原以为在太子手中定是难逃一劫,没想到竟然这般就放过了他!
天色渐渐黑了,谢佳昂不敢在山中多待,慢慢转身想要找一根树枝。
忽然脖颈一凉!
“咻——”
一枚冷箭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深深扎入他的脖颈,瞬息之间,大量的鲜血炸裂,从伤口泊泊流出!
“呃……”清隽的面容因为剧烈的疼痛变得扭曲、又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灰败。
夕阳慢慢从山坳沉下,树林里的光线不足以他看清那个要杀他的人,瘫软在地上,浑身微微颤抖,直到完全没有了气息。
“沙沙。”一阵窸窸窣窣过后,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回去禀报娘娘,人死了。”
“诺。”应的人声音十分尖细。
仿佛天生具有感应一般,殷遇戈下山的步伐一顿,望向空无一人的山道,只有一阵微风拂过。
“您怎么了?”墨奴问。
太子唇角扬起一抹微笑:“无事,走。”
守山的护卫战战兢兢送走了太子,一主一仆策马扬鞭离去,马蹄声远去,那守卫头领才抬起头:“怪事,太子是啥前儿来的,我咋记不得了?”
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小的们也不知道啊,该不是从小路上山的罢?”
“罢了罢了,与我们无干,都打起精神来!”
华灯初上,山里的护国寺在夜色里显得十分寂静。
王后刚沐浴完,一边让青瑶为她擦头发,一边听着底下人的回禀:“死了?”
“回娘娘,死得不能再死了。”
“哼。”王后用鼻子哼了一声,满心鄙夷:“谢琼林还不知道吧?”
“今晚王上在丽娘娘屋中吃饭,香宜夫人处,约莫是不知道的。”青瑶轻声道。
“嫡兄死了她怎么能不知道呢,去,找个口齿伶俐的,去她耳朵边学上一学。”王后就着桌上的铜镜照了照,可是护国寺的禅房毕竟不如寝宫里,镜子又小又不清晰,她将小圆镜往桌上一扣,不高兴道:“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这逼仄的屋子本宫真是受够了!”
傍晚还是好好的天气,夜幕一降临就刮了冷风,有貌将禅房敞着的窗关上,远远看见一行人提着宫灯经过,打头那个罩着兜帽的宫人倒是眼熟,她没忍住嘀咕了一声:“那不是王后娘娘身边的红逍姑姑吗……”
明稷半靠在床上,闻言“嗯”了一声:“什么?”
有貌关上窗回到太子妃身边:“红逍姑姑带着人经过,不知要到哪去。”
明稷一乐:“左右是经过罢了,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你怕什么?”
“可那个方向,是丽娘娘住的呀……”有貌还是忧心,明稷只好允她使一个小宫女去打听打听。
“外面快下雨了,殿下还未回来?”明稷探着身子望了一眼门外,天边黑沉沉的,半个星子不见,时不时一阵冷风和天边的电光都向人传达着一个讯息:风雨快来了。
也不知道太子都在忙什么,一整天都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