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21(1 / 2)

第一场冬雪飘落的时候,太子遇大婚,三媒六聘十六抬的轿子,娶了上军统领李闯的嫡女,大婚那天的红妆铺满了郢都城,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女儿心。

看到这里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那个被太子调查的李明楼……敢情是李明稷自己啊!

明稷的嘴动了动,看见那个勇敢到可以女扮男装上战场,从死人堆里把太子背出来的姑娘一脸欣喜地等她的夫君来掀盖头。

盖头是掀了,合卺酒也喝了,太子遇说了一句什么起身要走,李明稷伸手去抓他,却被狠狠甩在地上——

然后?

一幕幕的回放就到此为止,寒冬腊月的,明稷突然感到从骨头里发冷,她揪住自己的领口,像溺水的人吐出那口积水,一下子清醒过来!

天已经亮了,透过鲛绡做的华美帘子漏进来微光,四周非常安静。

“呵。”她吐出一口浊气,胸口有些闷,脑子里也涨疼,突然涌进来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令她的脑子不堪重负,像有人拿了把锤子一下下敲在太阳穴上。

“不要再痛了,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她受不了的低吟出声。

却在说完的一瞬间所有涨痛如潮水一样退去,她眨眨眼睁开,面前一片清明。

声音沙哑得厉害,明稷撩开床帐,迎面就和刚刚推开门的太子打了个照面——

殷遇戈面无表情,看见她苍白的脸,眼里闪了闪,合上背后的门,慢慢走到床前。

明稷张了张嘴,傻傻地看着太子,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可怜兮兮地揪揪太子的袖子:“我渴了……”

殷遇戈站在床边,低头和她四目相对,闻言回身从桌上斟了一杯水走回来,如果不是倒水的手有些颤抖,明稷还真的以为他没事。

她想伸手去接,太子没让,示意她就着他的手喝。

明稷:“……”睡了一觉,这主又发什么病?

实在太渴,明稷只能就着他的手慢慢喝完了一杯水,干裂的嘴唇总算有了一丝血色。

殷遇戈将杯子放回去,又走回来站在床前,认真地看着她,看得明稷毛骨悚然,殷遇戈低下头,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低声:“醒了?”

“?”

“还疼不疼?”

明稷摇摇头,殷遇戈触碰她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仿佛在碰什么珍贵的东西:“磕了那么大一道口子怎么会不疼,嗯?”

实话实说,后脑勺那一下还不如她脑子里的钝痛呢。

“我怎么了?”明稷偏头亲了亲他,问道。

虽然这一觉好像记起了很多事,无形中好像又忘记了很多事,她感到一阵空落落的,殷遇戈闭上眼蹭了蹭她的脸:“什么怎么了?你没事。”

太子这个态度,明稷觉得自己不像没事啊!

她掀开被子想下来,被太子堵在床上:“不许下来。”

??

明稷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热,想洗澡。”

做梦闹得一身汗,她现在就想泡个热水澡,再让有貌给她好好捏一捏,放松一下。

“不行。”太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的意见,轻柔地搂着她,鼻息轻轻洒在她肌肤上,引起一阵战栗。

“为什么啊?”明稷捧着太子的脸:“你到底怎么了?”

口气也不对,神情也不对,反正哪哪都不对。

明稷甚至脑洞大开地想,这货应该是真太子吧!

“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边直勾勾

盯着明稷,太子边偏过头蹭了蹭她的手,舌尖甚至舔了一口明稷的手心。

明稷差点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

一觉醒来太子这是疯了么?

“我很热啊!”明稷摸摸自己的脖子,黏糊糊的:“不信你摸,不行我难受死了,我要洗澡,不让我洗我就一头撞死!”

说着往他胸膛轻轻撞了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撒娇。

殷遇戈轻轻接住她,呼吸乱了几拍,小心翼翼摸摸她的背:“洗也可以,孤陪你洗。”

嗯?

也行,能洗就行,鸳鸯浴什么的又不是没洗过!

但是太子的诡异行径还不止于此,不仅穿衣梳头他全部包圆了,甚至下床都是他抱下来的,明稷觉得仿佛是全身瘫痪级的病患,一边攀着太子的背一边冲抱着澡巾澡豆跟在旁边的有钱打眼色。

他到底怎么了?

有钱畏惧地看了一眼太子的背影,拼命地摇头,示意她还是别问了。

临华殿里沐浴的净室没有麟趾宫的大,只有小小一个圆形的池子,太子将她放在椅子上,转身出去拿什么东西。

明稷招手把有钱唤过来:“殿下到底怎么了?”

有钱哭丧着脸:“您昏迷了三天三夜,要是再不醒殿下都要把东宫里的人杀光了!”

“啊?”

明稷是真实地懵了,拉着有钱的手:“你说什么?他杀谁了?”

“您昏在内宫,承冬殿附近,又在那边找到了思奉仪的衣裳碎片,殿下已经下令将思奉仪……”有钱边说边畏惧地往回看。

“我为什么会昏倒?”明稷拼命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三天啊?”

三天没吃没喝,她怎么没被饿死呢?

“殿下亲自给您喂食的,这几日您身边的事都是他来的……”有钱一边说一边担忧:“殿下连殷雅王姬和商臣太子都没见,每日除了太医,无一人能进临华殿。”

“墨大人和画大人已经挨了三百军鞭,您要是再不醒,今日还得打一百鞭子……”

“我……”明稷的话在嘴里滚了个囫囵,大概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像是她在东宫里受伤了,太子就疯了。

那么他那诡异的态度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

有钱小心地查看了一下明稷头上的伤口,满脸心疼:“您是不是很疼啊,当时流了好多血呢!”

“吱~呀~”

太子推门的声音把有钱吓了一大跳,差点滚到池子里,殷遇戈走进来看见她跪在明稷脚边,微微歪了歪头。

有钱大气都不敢喘,瑟缩得像个小鹌鹑,殷遇戈手里拿着几个药盒,声音听不出温度:“谁让你同太子妃说话,害她劳神的?”

“奴婢……奴婢知错!殿下饶命……”有钱声若蚊蝇地求饶,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明稷也跟着一抖,连忙拉拉太子的袖子,吸引他的注意力。

殷遇戈看向她,将她的手小心包在他掌心:“手怎么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