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雪地中央,小东西裹着厚重的毛衣,全身上下蜷成一团,单薄的肩膀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更新快,无防盗上----*---
耳边一阵轰鸣,仿佛又像是回到了刚从医院醒来的那天一般,头晕目眩。
昨晚的梦境和刚才见到的那一幕交织混杂在一处,一瞬间,温渺竟分不出梦境和现实。
只是自始自终,她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温渺心思恍惚,温母刺耳的声音和温可馨嘲讽的笑声一直在耳边缠绕,眩晕感更甚。
双眸渐渐变得混沌,温渺双腿发软,眼前的景色慢慢开始变得模糊,她呼吸一滞,一个踉跄,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边倒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不知何时,眼前突兀地多出了一只手,将小女孩的身子牢牢锁住。
男人左手握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一身黑色的大衣衬得他身影颀长。
眼前的混沌终于变得清明,视线之中,男人熟悉的轮廓渐渐浮现。
棱角分明的下颌隐在黑色的大伞之下,再往下是修长白皙的手指。
温渺扬起头,正好对上陆珩一双幽深的黑眸。
她喃喃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可能是在雪地中待久了缘故,温渺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
陆珩挑眉,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大手往上一拢,将女孩从雪地上拉起。
他低声笑道。
“我来接你回家。”
.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温渺都没从楼上下来过。
陆珩坐在餐桌前,垂眸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目光最后落在桌角处的汤圆上,狐疑道。
“......今天是冬至?”
他早上走得匆忙,并未来得及在家里用餐,所以佣人自作主张地为陆珩多准备了一碗汤圆。
有佣人上前,俯身道:“是。”
男人眉眼微挑,蓦地想起早上小东西失魂落魄的面容,心思一动,将小碗往旁边挪了挪,声音清冷,吩咐道。
“重新端一碗上来。”
......
陆珩上楼的时候,温渺果然还呆在卧室,整个人病怏怏的缩在床角边。
房间只点了一盏淡淡的小桔灯,透过朦胧的灯影,隐约可见床上隆起的那一团。
女孩一张小脸都埋在被窝下,枕边只有披散开来的发丝。
“渺渺,”男人勾了勾唇,朝温渺走了过去,他抬手想要掀开被子一侧时,蓦地发现底下的小东西死死地攥着被单,不肯松开。
陆珩又连唤了好几声,温渺依旧不为所动。
男人眸色一沉,终于松开攥着温渺被角的手指,他低声道。---
“出来。”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温渺身子一颤,只小小犹豫了一会,又慢腾腾从被窝下探出一个脑袋出来,只睁着一双水雾杏眸。
她抬眸,一眼就看见了男人手中的东西。
依旧是早上才见的那个青瓷小碗,温渺眸光一暗,一张小脸怏怏,眼睑下方青黛严重。
仔细看还能辨别出微红的眼圈。
她讷讷张了张口,朝陆珩的发现侧了侧,低低道。
“陆珩,”
这是温渺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女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软糯,男人眉眼一动,终于掀起眼皮,朝女孩的方向扫了过去。
小东西软软地窝在一边,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了委屈,她哽咽道。
“......我没有家了。”
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家了。
所谓的血缘亲人只将她当作生意上的筹码,想起早上看见的那一幕,温渺垂首,唇角泛起一点苦涩。
她小手绞成一团,眉眼间蕴满落寞。
温渺突然不敢想象,如果陆珩真的是六十岁的老头子,她那一对所谓的亲生父母,是不是也这样毫不犹豫将她送了出去。
房间安静无声,只有桌上的沙漏,悄无声息地流动着,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床角的男人依旧没有动静,只一双眸子牢牢盯着温渺。
眸底深不可测。
良久,男人终于抬手,小碗已经被他搁置在一边,陆珩修长的手指从女孩颊边掠过。
温渺扬起头,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水雾。
男人温热的指尖从女孩脸上一点一点掠过,最后落在她眼前下方的泪痣上。
温渺身子一缩。
却见陆珩微扬了扬唇角,他俯身靠近,在那一处轻轻落下一吻。
声音柔和。
“渺渺,你还有我。”
......
翌日,温渺还没睡醒,就被男人带了出来。
温渺没有想到,陆珩居然会将她带来自己之前在外面住的公寓。
若不是昨天听温可馨提起,温渺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公寓。
从大学开始,温渺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独自在外面居住。
只是普通的公寓,温渺进屋的时候,心神还是恍惚的。
房子不大,只一室一厅,简约的田园风格,桌上堆积了一些杂物,隐约可见主人离开时的匆忙。
温渺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最后在她那一张小床边停了下来。
虽然失去了记忆,温渺的喜好却还是没变,被单上是粉色的火烈鸟,旁边还放着一个蓝色的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