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突如其来(1 / 2)

回笼觉最是香甜,仲夏洗完澡扑进被子里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肚子咕咕直叫,是饿醒的。---

抓过手机看一眼,竟然十点了。

“我的妈呀!”

急忙爬起来飞快穿衣服。她去这么晚,店里员工早该到了,平时她都是第一个到。

快步走向客卧,房门虚言着,推开门进去,床上空荡荡的,枕头下放着折叠整齐的毛巾被。

刘飞一定是看她睡得香,不忍心喊她,自已先过去了。仲夏微笑了下,来到厨房,掀开煤气灶上的大蒸锅。

两层的竹蒸格,上面一层摆着五只胖嘟嘟的小笼包,一小碟榨菜丝,下面一层是一大海碗豆浆,再下头是温热的水,里面浮着一颗粉红皮儿的白煮蛋。

仲夏笑容更深了,这是弟弟留给她的早餐。平时她起得比他早,锻炼之后才喊他,随后他们下楼去早点铺子吃饭,刘飞骑电动车载她一起去电子城。

今天她起晚了,刘飞一定是想让她多睡会儿,不但不喊她,还不声不响地买好早点留在锅里。现在这个时候,那些早点铺子都打烊了。

仲夏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目光扫过已经褪色的绿壳热水瓶,已用了好多年了,还是搬家带过来的。

这套老房子虽然位于旧城区,租金却不菲,每个月还要汇一大笔钱去母亲那边,积蓄增长得很慢,但到底是只涨不跌,搬来这里后,增加的速度还在变快,不愧是经济发达的大都市。

刘飞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懂事了,他会取代她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日子会越过越红火的。

她对此充满信心。

……

仲夏匆匆吃完早饭,搭公交车到电子城。还没走进大楼,便看见门口拥挤得水泄不通,听见了乱哄哄的争吵声。

“这不是欺负人吗?凭什么赶我们出去!”人群最外围,一个穿着深褐色T恤、头顶半秃的中年男人气愤地说。

仲夏吃了一惊。这是一层的店主冯宇,冯宇身边基本都是电子城的商铺老板。

“冯哥。”她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冯宇抹了把汗:“小夏你才来吧,你还不知道,出大事了,我们被坑惨了!”

“啊?”

冯宇和其他店主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诉仲夏,电子城所在的大楼被卖给了新的老板,物业勒令他们立即搬走,好重新规划。

“怎么能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仲夏急了,“我家店安置下来还不到半年,签的是三年的租赁协议,入驻时按要求一次性缴足了全部租金。就不说装修砸进去的钱打水漂了,剩下两年半的租金,他们……”

冯宇一摊手:“那个姓何的物业经理说了,新老板不管旧合同的事儿,让我们自已解决。”

“……太过分了吧,那我们能找谁?”

冯宇拿出一张报纸,给仲夏看公告。

公告上明明白白刊登着,电子城大厦原属贸峻投资公司,现在贸峻投资宣布注销,大厦易手,转卖给了鸿震集团旗下一家叫做鲲鹏投资的公司。

“何经理意思是,贸峻投资不存在了,我们想退租金,就只能找鲲鹏公司或者鸿震集团。可是鸿震根本不理我们,说让我们当初跟谁签合同就找谁去。”一个大姐气呼呼地插话。

“这、这……不是把人当皮球踢来踢去么?”

“唉,真倒霉,人家财大气粗,咱这样的小业主都是弱势群体,除了认栽搬家,没别的法子。--**--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仲夏气得手抖,“蛮不讲理!我一下子交了三年的租金.....”

三年的租金,对省吃俭用的她来说是一笔巨款。好不容易生意刚有点起色,怎么就遇到这种事?

“公司怎么能说注销就注销?好歹我们也是他们的客户啊!”

“姓何的说,是也备案了,也报告了什么的,手续都齐全,看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只咱们不晓得,这里面有啥猫腻咱也不知道,唉,我看他们根本不想退赔租金。”那大姐说。

其他人又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仲夏呆呆地听了一会儿,猛然一惊。

刘飞呢?

仲夏拼命穿过人群朝楼里走。她是老板,出了这样的事,店里居然没人给她打电话,太蹊跷了。

好容易挤到自家商铺,出了一身汗。店里空无一人,卷帘门都锁上了,冷冷地反射着银光。

仲夏给刘飞打电话,通了,却没有应答。

又打给其他两个店员李其、王钊,李其手机关机了,王昭的情况和刘飞一样。

仲夏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跑向左邻右舍的店铺一家家地问,果然得到个令她手足发凉的消息。

大家实在气不过,一群年少气盛的男孩子纠集起来,冲去贸峻投资办公楼找人算账去了。

仲夏大步迈向扶梯,准备赶去阻止。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贸峻投资是强的一方,小飞不能鸡蛋碰石头。希望现在事情还没闹到她担心的那种糟糕程度……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震动了,是店员王钊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

“夏姐,不好了,飞哥让人给打了,伤很重,我们在医院,身上钱不够......”

……

医院是仲夏最不喜欢去的地方。刺鼻的、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儿,身穿蓝白条纹服,或沮丧、或疯狂、或忧伤、或迷茫的病号,来来往往的、神情淡漠的护士……数年来,每当看到那红色的十字,眼前便闪现这种画面。

仲丽琴,她的母亲,就住在类似的地方——那是一家精神病人疗养院,继父刘华在那里照顾母亲。

她多么渴盼全家人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可是,不知何时母亲才能出院。

现在,弟弟也进去了。

仲夏看着病床上昏睡着的弟弟,眼底止不住地发酸。刘飞头上缠着厚厚的、血迹斑斑的绷带,双目紧闭,唇色苍白,哪里还是平时那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

他头部破了个大口子,缝了二十几针,右臂和左腿骨折,肋骨断了两根。

跑去贸峻说理的男孩们被一帮凶恶的打手堵在大门外,个个身强力壮,挥舞着棍棒......

刘飞昏睡过去之前,拉着她的手忏悔:“姐,对不起,我不该跟着他们去打架,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帮强盗!咱们费了多少心血把店子装修好,现在本儿还没回来就赶我们出去……姐姐,我太没用了。”

仲夏揉着酸涩的眼睛。

都是她,她要不睡懒觉就好了。有她在,怎么也不会让弟弟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五年来,刘飞默默地和她一起打拼,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的,谁也没有刘飞更明白这小小店铺的重要性。

病床另一侧坐着的王钊和李其抬头看她,满脸羞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