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ST7(1 / 2)

钱友亮那一言难尽的表情蕴含了丰富的幺蛾子,陆长洲心里有数儿,赶紧带着冷暖阳和穆成雪回了市局,刚进了办公室就接到一个电话儿。---

他被案子赶着,心里火烧火燎,但实在举着电话不敢挂,因为电话对面有个魔音穿耳的妈。

“不合适?陆长洲,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三十好几了还吊儿郎当,人家姑娘到底是哪不合适?长相不合适工作不合适还是家庭条件不合适?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一句‘不合适’就把我打发了,想都别想!”

“我……”

“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根本连去都没去,现在给我编瞎话呢?你这倒霉孩子!你让我以后怎么再和你王阿姨见面?!我一辈子的人际关系都被你败坏光了!”

陆长洲整个人呈现出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但仍然耐着性子企图解释:“妈,我真去了,但是我和这姑娘真的不合适。”

这句解释的效果堪比10吨炸-药。

“不合适个鬼!我可听你王阿姨说了,人家姑娘对你满意的很,从回去就一直在等你跟人家继续联系,你倒好,连个微信都没加!我告诉你,现在!立刻!马上!你给人家姑娘打个电话!解释也好,约下次见面时间也好!你要是不去联系就别喊我妈了!”

“妈,您都没发现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吗?”陆长洲愁得“啧”了一声,实在没忍住,“您刚才还怀疑我连去都没去,现在就已经听说人姑娘‘满意的很’了,您能给我个准信儿,告诉我您哪句是编的吗?要不下次我提前跟您对对词儿?省的您穿帮?”

对面的陆母被噎了一下儿,随后拔高了调儿门。

“我不管!”陆母说,“给人家姑娘打电话,这周之内必须见第二次!”

“妈,我最近得加……喂?喂?”

陆长洲还没表达完他作为人民警察需要“加班”的宿命,电话已经挂了。

他一抬头,看见冷暖阳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儿,也不知站了多久,表情像是忍着笑。

陆长洲手机一扔,站起身来朝冷暖阳招招手示意他进来:“你想笑就笑吧……这场景以后会以至少每个月一次的频率出现,到时候估计你笑啊笑的就习惯了。”

“相亲的事儿?”冷暖阳闻言,很厚道地只笑了一声,在陆长洲的指示下随便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试探着看了看他,“终于妥协了?”

陆长洲无所谓地反问道:“不妥协能怎么样?”

“阿姨也是被你不要命的去援边吓着了,想找个人栓着你。”

“啧……我又不是个牲口,不拴着就跑了。”陆长洲愁出了一副牙疼感,“以前小时候,嫌我不着四六败坏他们名声,去援边了又嫌我不懂得感恩父母……纪委可能比较缺我妈这类严格的人才。---”

冷暖阳知道他只是抱怨,也跟着笑。

陆长洲叹了一口气,处理十个凶杀案也没有被父母逼着相亲来得难受:“反正他们再过几年退休了——这几次介绍的姑娘都是我爸他们系统的,人家驳不过他的面子才来应个卯,等他退休了人家还管他是谁。”

冷暖阳闻言,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很多眼,最终道:“你那魂牵梦萦的姑娘呢?不等了?”

陆长洲没什么表情地一耸肩,顿了一下儿,没有立刻回答。

冷暖阳从他这个动作里莫名看出了“负隅顽抗”的意思,不由略微惊奇了一下儿,他把这些年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经验全都掏出来,专时专用地分析了一下陆队长,突然意识到,他这个肢体语言的意思居然是“我还想再等等”,不由更惊奇了。

陆长洲这个人,把全身上下的气质杂糅在一起,再让这气质转世投胎八百个轮回,恐怕也生不出哪怕一个名为“情种”的玩意儿。

可是他偏偏在干一件只有情种这个特殊物种才能做出来的事儿——当年他报名去援边,在执行一次任务的过程中,曾受过一个不知名女孩儿的救命之恩。后来,任务成功了,案子告破了,援边结束了,陆长洲立了无数个二等功、三等功,他家里给他找了点关系调回平城当了刑警,一路进了市局,而那个救过他一命的姑娘也早就失散在茫茫人海中,成了他随口拿来拒绝相亲的“魂牵梦萦”。

冷暖阳和陆长洲一起上警校,一起进警队,交情匪浅。只是陆长洲报名援边的时候,冷暖阳由于是独生子,迫于家庭的压力,没有一起去,因此关于这个姑娘的真实性,冷暖阳也处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

但是,援边归来的陆长洲身上的变化是十分明显的,他自己虽然没有具体的说过,但是从冷暖阳的视角来看,他在那段时间里一定经历过很多事。

如果说,学生时代的陆长洲还带着一种公子哥儿独有的不可一世与眼高手低,那么援边回来的陆长洲则彻底脱离了“不靠谱儿”之感,仿佛围绕在周身那些浮躁的尘埃,终于在那段岁月里悄然落定了,可见复杂的环境确实锻炼人。

其实对于旁人来说,那个姑娘的存在,到底是真实的往事,还是陆长洲随口用来拒绝相亲的借口,原本也并不重要,他现在是他们可靠的队长,可信的战友,这就已经足够了。

陆长洲一侧目,从冷暖阳的眼神里看出了从“好奇”到“释然”的全过程,不由笑了:“我都在精神支柱的训导下改邪归正不再游戏人间了,你这怎么回事儿,十里桃花啊?”

冷暖阳听出了揶揄,有心避而不谈,但是在陆长洲跃跃欲试的眼神下,知道有这货的带头起哄,八卦有一有二就有三,只好认命地坦白从宽:“别瞎说,我和那女孩就是普通朋友……”

“哦?”陆长洲挑挑眉,“一大早开车送你出现场的‘普通朋友’?”

这句话颇有草菅人命盖棺定论的意思,冷暖阳哭笑不得,总觉得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无从解释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普通朋友,她就是遇上点儿事儿找我帮个忙,我能帮就帮……这么说吧,我和她不是一路人。”

“怎么个‘不是一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