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浅薄的烛光,看清花镜容手中那只青瓷瓶后,寒远山在心底冷笑。
这个愚蠢的丫头片子,被自己师父挡靶子使,她本人竟毫无所觉。
他又在门外等了半柱香的时辰,确定没有其余有价值的信息后,便信步返回了房间。
刚接近自己的房门,就和一身黑衣的烈云打了个照面。
“主上,您怎么出来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寒远山眼眸中溢满冷光,压低声音道:“今晚楚孤泊的房中都去过什么人?”
“之前花镜容去过,后来有穆寺渺、还有几个天羽派的弟子,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烈云迅速禀报着。
“现在他是独自一人?”寒远山又问。
“是。”
寒远山敛起如画的眉目,淡声道:“烈云,你给本座听好,接下来的几日,只要花镜容去了他房里,或是两人独处,你要马上禀告于我,明白了么?”
他清凛的凤目十足的沉和,带着股冷傲的气势,瞧得烈云浑身发寒,立刻拱手接令:“属下明白。”
“很好,你下去吧。”
挥退他后,寒远山迈进房门,心绪有些复杂。
他反复在内心说服自己,帮楚孤泊,不让花照水的密谋得逞,是为了得到藏雪莲。
但想到即使没有花镜容,也会有李镜容、陈镜容…其他女人去接近楚孤泊…
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的心底就会涌起一股酸苦,还有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形容的烦闷。
楚孤泊,这个名字在武林中代表着正派、侠义、尊贵、少年意气…
他其实很讨厌他所带的面具,却忍不住想接近他,想把那张所谓“名门正派”的面具撕下来。
看看面具下面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寒远山发现自己陷进了一个怪圈里。
楚孤泊只能由他来打败、由他来折磨、由他来操控,只有他,才有资格让他痛苦。
紧盯眼前跳跃的烛火,寒远山紧握双拳,狭长的凤目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这是怎么了…?
分明要以得到藏雪莲为重,他为何…为何竟真的开始担忧楚孤泊的安危了?
一想到这小子身边还有不少像花照水、花镜容之类的人存在,他心中竟备感煎熬。
“你真是疯了…”
僵坐在桌边,他喃喃低语着,拂袖熄灭了面前的灯盏。
星横斗转,夜已渐深,空荡荡的客栈里万籁俱寂,楚思浙坐在床边,审视着手中的药膏,英气的眉目渐沉。
周遭虽一片寂然,他却不敢睡,只在脑袋里反复想着白日的那红衣男人。
他的一举一动,他凌厉孤高的眼神,那股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自信…
他到底是什么人?总觉得…他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