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熊烈战火而起的浓烟滚滚着城池,那在风中招展的‘南’字旗帜染着鲜血,这号角已吹响,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城楼之上。
景疏脸庞上泛着淡淡的余光,她迈着缓慢地步伐进城而来,满地都是士兵的尸首。
不远处,段亦衍身形潇洒,盔甲上血迹未清,侧首而来便瞧见景疏缓缓行来。
他将长刀入鞘,提步向她行来。
景疏一眼便瞧见了他手臂上的伤痕,未有半句,只是将袖中的青色绣帕轻轻包扎在伤口上。
段亦衍瞧了眼缠在臂上的绣帕,暖意渐起。
稳重的步伐声传来,景疏侧首看着,正是景远骐带着将士押着勋王而过。
勋王抬首,那凝视他的目光越发深刻,远处景疏亭亭而立,淡蓝的衣裙在满是狼藉残红的长街上宛如谪仙。
如今的她脱去面纱,坦然自若,皇帝已是那颗痣便不再是威胁。
段亦泽不明意味地笑了笑,他居然输在此战,还真甚为可惜。
那人被押下去,景疏收回了目光,压下心中恨意,与这个人无话而言。
一切都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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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之后,事件平息下来,京城重立朝野,反贼段亦泽判处死罪,于秋后问斩。
太子已死,一场大战,率南境军而来镇压反叛军的晋王手握实权,百官臣服,无疑成为帝位唯一人选。
转眼间,已是新帝登基,改元晋阳之世。
大沧也因这场内战,元气大伤,后续还需渐渐处理恢复,高延帝病逝之后,众多政务遗留下来,加上反贼残留兵权问题,建立御内司直属帝权,为此段亦衍繁忙得焦头烂额。
好在景疏与其相伴左右,自来解决不少事物。
雨落后,天色渐晴。
茶水之间,景疏靠坐于桌前,衣裳下腹部隆起,这几日肚子里的小家伙可把她折腾得不行。
桌对面,景远骐不再是那身劲衣,换下常服的他倒还显得几分柔和,见景疏难耐的蹙眉,他板起了脸,对那多动的小家伙说:“再欺负你娘亲,待你出生,便扔到北漠来尝尝什么叫做军杖。”
见他那模样,景疏不免笑出了声,不过这话居然还管了用,安份了不少。
此时,碧兰端着安胎汤上来,见着这一幕也笑了笑,“景少爷,小皇子尚未出生呢,那听得懂您的话。”
碧兰自出事后便随着晋王府的赵管家躲藏起来,待得知晋王平压京城之后,便急匆匆寻了来,重回到景疏身边。
景远骐瞧她一眼,再次道:“听不懂,他便好好意会着。”
又是惹来笑意,景疏道:“好了好了,我只想着啊,是个女儿好好疼着。”
景远骐淡笑着颌首,待景疏把安胎汤喝下后,他转过目,怅然一笑,站起身道:“也陪姐姐这么久,远骐得回去了。”
听言,景疏抬头望向他,半晌后,便拥住了他。
今日景远骐而来,便是道别的,父亲去后,他已为新任镇北将军,段亦衍已下达旨意令他回北漠治理边境。
恐怕这一别又是几年。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