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望着面无血色的燕容,他哑然失语,从燕容踏出城门那一刻,他已经失去了。
此时的燕容紧靠在楚子阙的胸膛上,无声地抗拒着梁言,不再多看他一眼。
北漠城池之外,辽军攻城车退出城门,一片战火硝烟,景远骐望着北漠城渐渐平静下来,以燕容公主作为代价,这是他连暮军的耻辱。
公主身负伤,更是他北漠城的失责。
景远骐侧首看向与他随行的将士,厉声道:“速将陆瑶捉拿下。”
楚子阙转向景远骐,目光如冷箭一般,道:“我辽国撤军是为了燕容,同样,方才在城墙之上那放箭女子,三日之内本王希望见到此人尸首,否则踏碎北漠城。”
景远骐握紧手中长/枪,冷道:“此人我北漠城自会亲自处决,不劳祁王你费心。”
言罢,楚子阙忽觉怀中的燕容身体越发冰凉,没时间再多言,他不再多看一眼二人,疾步上了马车。
辽国大军就此浩荡退去,一场破城的举动结束,北漠城池逃过一劫。
梁言望着载有燕容的马车离去,他身体无力地跪下来,心中空落落的,而地上的血迹全是燕容的,双手在袖中渐渐捏紧。
辽国大军拥围地马车之中,随军的大夫立即被传唤上了马车,车上抖摇只能暂时将燕容的血止住。
楚子阙将她揽在怀中,神情紧张,墨蓝色的衣袍已被燕容的血给染红,她手脚冰冷,苍白着小脸,呼吸几乎弱到没有。
马车摇晃,面对着祁王的目光,大夫哆嗦着将止血药洒了些出来。
楚子阙见此,厉声:“若她死了,你跟着一起陪葬。”
大夫慌忙点首,手忙脚乱地给伤处上止血药。
燕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眼看要合上,只怕她合上双眼再也醒不过来。
楚子阙轻拍了下她的面容,冷着声线:“你不能睡,睡了我即刻掉头血洗北漠城。”
这句话果然奏效,燕容眼眸微眨了下,看了眼楚子阙,艰难地开口:“我…都快死了……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楚子阙见此,心微定下来:“说好的,你可听不见。”
燕容微弱地喘息着,她扯开嘴角试图轻笑一声,已经没有力气再回楚子阙的话,只怕他说到做到。
楚子阙抿了下唇,握着她冰凉的手,说道:“还等着你嫁给我呢,不会死的。”
燕容意识渐渐消散,她或许真不行了,恍惚地看着楚子阙的侧脸,听他不停的说话,可越来越听不见了。
她从没想过这次梁言要了她的命,和陆瑶一起……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林江处,段亦泽率军赶到外围,高崖之上,他坐在马上眺望江峡之处,狼烟四起,已是一片混乱。
段亦泽唇角微扬,驾马而去,身后大军随行跟上。
江峡伏击一事泄露了,峡上一片全是辽军,北漠二军遭了陷阱。
景疏持着手中佩刀,将袭来的辽军斩下,神情凝重,得迅速带着二军的将士突出包围圈。
江峡正在混战时,远处密林燃起浓烟,景疏连忙望去,那处正是北漠军营驻扎处,心头一紧,军营也被辽军突袭了!
“父亲…”景疏轻声愕道。
段亦衍举着长剑疾步来到她身边,挡下辽军射来的弓箭,景疏这才回过头,看了眼他,忙道:“军营出事了。”
看着火光熊熊吞噬着密林,段亦衍眸色沉下,“此次行动果然中计了,后方部队已经被围剿。”
此时将士们纷纷看到了
密林处火光,人人心急如焚。
前锋将军崔杰已弃二军而去,尽管晋王昨日初来,将士们都有几分鄙夷,可事到如今,江峡处陷入困境,带领他们的只有晋王。
若真全责交与崔杰负责江峡,二军将被彻底抛弃。
景疏扫视了峡上的辽军,军力不多但因地形极为难缠,看来是想拖住他们。
景疏吹起口哨,只见越影穿着重重人影飞奔而来。“我与青云赶去军营支援,这里就交给你了。”
段亦衍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冷道:“那处恐怕已保不住了。”
“我不能看着万名士兵与父亲藏身火海。”景疏说道。
段亦衍说道:“你去了也是徒劳。”
话音刚落,满天飞石投射而来,二人回头一望,辽军的投石车已端到了峡边,这下只怕是二军也要完了。
“听着,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相信岳父会带着士兵全身而退的,你切莫冲动,呆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景疏愣愣地看着他颌了首,如他所说,她去了也是徒劳,虽放心不下,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带着二军突出重围。
段亦衍这才定下心来,望了眼源源不断的辽军,当即立断,长剑在手中一拭,剑刃化为红色。
只见他持剑冲入峡边,剑如闪电般将投石兵斩于剑下,将士们见这一幕,随即跟上,与辽军拼死搏斗。
景疏也握紧手中刀柄一拥而上,心中明了,不能过于与辽军盾兵缠斗,极速斩下弓箭手与投石兵才是首重。
辽军校尉胡常望着战势,只见一人手持红刃长剑,斩杀他多名弓箭手,胡常眉头深蹙,这人手中的剑,隐约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