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汐目光转向梁皇后,怔然着脸,啪一声跪在了地上,她不想嫁太子,她只中意晋王。
见此,景疏眸色暗下,倏地站起身来,从座上站起来,声音陡然响起:“景汐能许给太子,那是景汐的福份,也是景家的荣幸。”
说着,景疏举步行到殿中,举止落落大方,福身行礼:“父亲若能亲眼见到景汐许配良人,有所依托,想必定会十分欣慰,可惜父亲尚在北漠镇守北疆,臣女作为景家长女自应当起责任,替景家、景汐谢过陛下。”
所出之言,面面周到,颇有长女之担当,可偏偏堵住了景汐最后的仰仗,本妄想仰仗父亲不在京中为借口推辞这突如其来的赐婚。
景汐看着景疏凛然的眼眸,咬紧了牙,眸子掠过怒意。
座上梁皇后掩嘴笑道:“那便下去后挑个日子把事定下来。”
高延帝颌首,笑道:“此婚事就交给你这个为母的去处理。”
梁皇后应了下来,太子欣喜道:“谢过父皇。”
谢过恩,景疏一把将景汐拽出了大殿,甩开她后,漠然道:“去把这身舞衣换了。”
“景疏!你是不是故意的!”景汐怒视她道。
景疏冷哧了一声,道:“我故意什么了,把你许给太子的人是皇上,你不成还想抗旨吗,今日就算父亲在此,这旨一样也得接下来。”
“你巴不得我嫁给太子吧,不然你怎会如此着急把旨意接下来,怕我跟你抢晋王?真是让人厌恶的嘴脸。”景汐道。
景疏冷笑:“抢?我何须怕你,若你抢得过我,早就过了晋王府的门,耍了这么多手段,还不是连门都摸不着。”
景汐嗔目:“你!”
“今日皇上寿诞,百官朝贺,对景家虎视眈眈多去了,父亲北漠权势过大,皇上本就对此心有忌惮,你若抗旨是想让朝臣们觉得咱们景家连皇上都不放入眼了?”景疏厉声喝道。
听言,景汐顿时哑口,无力地坐了下来,道:“我没想过这样,只是不想嫁太子,我爱一个人有错吗…”
景疏正过身,看了眼景汐失神的模样,一言不发,你爱一个人没错,但是爱错了人。
回到大殿,声声琴音醉人,殿中一青衣女子神情专注地弹奏着琴弦,龙座上的高延帝面含喜色,时不时吃着手中水果。
景疏坐回晋王身边,见她到来,段亦衍眉眼柔和,还未开口说话。她伸手过去握着他的手,似水般的褐眸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段亦衍扬起嘴角,握紧了那只伸手来的手。
景疏撇过目,看向殿中奏琴之人,面容很熟悉,那日城门前见过一面,视线落下,这女子所奏之琴…不是燕容长乐宫中那把吗。
御座上楚子阙与段亦泽说话间,一侍卫从身后行来,侍卫俯首跪下,悄声道:“楚和玉已到手。”
二人相视一眼,段亦泽挥了下手,侍卫退下,若无其事地看向殿中奏琴的陆瑶,借着琴声掩盖,段亦泽道:“如今已证实楚和玉确在大沧,接下来该怎么做,祁王殿下应该很清楚了。”
楚子阙轻笑一声,睨了远处的燕容,“啧,还真是舍不得。”说罢,他端茶抿了一口。
燕容注视着陆瑶手下的玉琴,暗叹,果然此琴若在她手里就白瞎了,她轻睨了眼不远处的梁言,神情自若,眸中带笑看着陆瑶。
梁言从未用过这般眼神看过她,燕容不由得垂了首,分明是她自小就认识梁言的,为何偏偏这个人却喜欢上了后来的陆瑶。
这时,一太监急急忙忙地从后殿走出来到高延帝身边:“皇上!”
高延帝侧首扫了他一眼,悠然自得地挑眉道:
“什么事啊,如此急躁。”
太监俯身靠在高延帝耳边道:“楚和玉被盗了。”
高延帝脸色一沉,目光丝毫未犹豫地投向殿中的祁王楚子阙,正巧迎上他的眼神,似乎一早就在等待,那祁王微笑着。
正在此时,琴声停下来,陆瑶起身抱琴福身。
楚子阙起身,一步步走到殿前,目光不似以往,高延帝冷眼看着他走出来,众人眼中些微异色,这祁王……
楚子阙停住身形,环顾了殿内,道:“这舞也瞧了,曲也听了,大沧高延帝这寿诞可过得愉悦?”
高延帝先前的喜色尽无,坐立了身,道:“祁王此为何意。”
“在下那便与高延帝说道一下另件事,我此行不仅仅只是为了献礼贺寿,还为了拿回我辽国玉玺楚和玉,望陛下念两国和睦的份上,将楚和玉还给我辽国。”楚子阙道。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高延帝神色凝重,楚和玉前一刻被盗,下一刻这祁王站出来讨要楚和玉,居心叵测。
“你辽国玉玺丢失,怎找到朕大沧来了,祁王莫不是误会了。”
楚子阙一笑,冷道:“二十年前我国长公主带着楚和玉前往了大沧,作为大沧的皇帝您会不知?看来是不愿还楚和玉了,从即日起,我辽国便向大沧兴兵北漠,已示国威。”
段亦衍暗下眸色,当年长公主来到大沧以后病逝,凡是知晓此事之人,皆被皇上灭口,如今知晓楚和玉下落的人恐怕只有寥寥几个。
“这祁王莫不是抱着必战之心来的。”段亦衍轻声道。
景疏抬眸看他一眼,蹙紧了眉,此次寿宴结束后,北漠将沦为战场。
高延帝冷道:“看来祁王是要强人所难了,当我大沧无人抗敌吗,世间谁人不知北漠重兵驻守,就算当年的辽皇都不敢随意说兴兵北漠。”
“若没这般实力,在下会说出这番话吗,当年可是您诱骗长公主偷取楚和玉,致使辽国陷入内乱,若不是当年大沧元气大伤,恐怕辽国将为大沧成一方疆土,如今倒说起在下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