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景疏带着碧兰用过早膳,便回了房间。
一入房间,便让碧兰把她从北漠带来的那个箱子找了出来,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件墨紫色的男装,见到它,景疏嘴角一勾。
这正是她在北漠偷偷背着父亲扮做男儿时常出门游玩所穿的衣物。
景疏摘下面纱后,便将那男装换上,发上束着一翠玉发冠,神采飞扬,好似一个身姿挺拔的玉面公子。
梳妆桌上的铜镜映射着一张俊美的脸颊,景疏眉头一蹙,伏身靠近铜镜,脸上一点红痣十分引人注目,她抬手摸了一下。
接着对碧兰招了下手,说道:“去拿笔和墨来。”
碧兰眼睛一转,便猜到景疏心中所想,连忙退下,不过一会,笔墨就放在了桌上。
景疏提起毛笔,在墨盘上轻轻沾了两下,抬笔对着铜镜里自己的脸点了两下,婉丽的红痣变成黑色。
端视了一下,似乎还不满意,又绕着黑色描了一圈,赫然一颗黑色的大痣落在脸上,景疏一笑,回过头:“如何?”
碧兰扑哧一笑,“风度翩翩公子哥,虽然这颗痣丑了点。”
景疏得意地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笔,清咳两声,低沉着声线说道:“行了撤下吧,本公子要出门去了。”说着,扬起唇角,用手指划了下碧兰清秀的脸颊。
“哈哈,还有模有样的。”碧兰巧笑着,顿了下,又道:“王妃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您身上可还有着伤呢,见着青云,您可千万别和她说是我忘了事。”
“知道,我下午便回,若有人问起,就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景疏点着头,扎紧了微松的腰带。
收拾好后,景疏在碧兰的掩藏之下后门溜了出去。
这偌大一个京城,她都还没好生瞧过。
今日正逢赶集,东市里人声喧哗,繁华似锦,小贩叫唤声起伏。
一素衣女子摊位上摆着数把精致折扇,景疏便凑上前去,见一白木折扇,将折扇展开来,扇面淡雅的绘制着山间水流过。
景疏嘴角一扬,认真道:“这画不错,想必是姑娘所绘吧,真是笔下如神。”
事实上书画之类的事,景疏向来不懂,仅仅是喜欢罢了。
这幅装扮后,景疏这张脸瞧起来俊美十分,虽有颗黑痣碍眼,却仍旧惹得素衣女子掩嘴一笑:“这些折扇正是小女子亲手绘制,公子要喜欢,小女子就当赠予有缘人了。”
景疏连忙摇了头:“这怎么行,既然姑娘心血之作,在下怎么白白拿之。”
说着,从腰间掏出些碎银放在了素衣女子的摊位上,还不忘朝她眨了眨眼,噙着一抹笑便扬扇而去。
素衣女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两颊绯红。
别了摊位后,景疏捏着折扇在胸膛前轻摇,大摇大摆的行着,又因肩上有伤放缓了动作。
不一会来到了逸天楼,见来人衣着华贵,店里小二殷勤地凑了上来:“不知公子要喝点什么。”
景疏瞥了一眼他,说道:“可有一位叫穆青云的姑…公子在此等待。”
她低吟了下,以穆青云的性子,自来不穿女儿衣。
听言,小二立马明了,道:“穆公子正在二楼雅间。”
跟着小二上了楼,景疏推开了那雅间的房门,只见里面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子,身高七尺堪比男儿,身穿劲装,一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握着一个鸡腿正往嘴里塞。
此人便是北漠连暮军副将——穆青云。
房中之人见到景疏一愣,很快便认出她来,放下手中鸡腿就要扑过来:
“景大小姐!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见我,我就翻进晋王府找人了!”
见她扑过来,景疏眉头一皱,连忙用折扇戳着她的脸,面色嫌弃:“别过来,一手的油!”
穆青云挺住身形,两眼一瞪,“你还嫌弃我,我昨天可苦等了一日,花都等谢了。”
景疏颇为心虚,轻咳了一声。
穆青云转了转眼眸,“莫不是碧兰那丫头没同你说吧,下次见着她定饶不了。”
景疏尴尬一笑,想起昨日之事,心中微堵。
她绕过开穆青云,坐在满是酒菜的桌旁,转开话题:“行了,且说说最近北漠近来可好。”
穆青云回身,坐回了桌旁,拿起桌巾擦去手中油渍,斟着酒:“好得很咯,你家老头子活蹦乱跳的。”
她斟了两杯酒,放下了酒壶,又说道:“你大婚之后,景将军便将部分兵权交给了远骐少爷,在此之前连暮军一直由大小姐您管,现在便划在了远骐少爷的兵下。”
说着,穆青云还委屈地撇了下嘴。
景疏思索了一下,道:“如今父亲这样做也是好的,远骐行事认真严谨,怎么?看你这样子还不想划于他管辖之下。”
穆青云苦着脸,道:“远骐少爷可比大小姐您严格太多了,连暮军的士兵们都有苦说不出,此次来京城还是得了他的首肯,带了几个暗卫来的。”
景疏一笑,“严格不好嘛,果然还是我以前对你们太好了,有他管连暮军我放心不少,不过你暂时留在京城,怕有时我会差人手。”
“知道了。”穆青云点头,将斟满的酒杯放于她面前,景疏将酒杯往外推了推,“受了些轻伤,不易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