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杨瑾宸在牢房又听到了那边安太医痛苦的惨叫声,他双手紧紧握住栏杆晃着。
“牢头,牢头!”
一个牢头没精打采地走过来了,杨瑾宸大声喊着:“我要见皇上!就让我见一次!”
“皇上下了令,不准!”
“那我要换牢房,换牢房行吗?”
“有的住就不错了,别挑了,”牢头说着头朝重刑牢房那边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瞥了一眼,说:“再喊就被关到那边重刑牢房里去了!”
“让我去,现在就把我带过去,我就住那边重刑牢房!”
“疯了吧?”牢头没再理会他,转身走了。
“啊——”又传来一声惨叫。
“每天都是这句话,你真的不怕死吗?”
安太医垂着头,奄奄一息。
“既然你自己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那本王今天就成全你!”
杨瑾翰说着就一把拔出旁边侍卫的剑。
“住手!”
杨瑾翰转过头,只见淑妃娘娘走了进来。他放下剑,转身过来。
“儿臣给淑妃娘娘请安!”杨瑾翰看着淑妃走过来了。
“不知淑妃娘娘所为何事来这阴冷的深牢,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威王殿下,”淑妃娘娘看一眼杨瑾翰,又看了看安太医,说:“到底是什么原因给一个不涉朝政的太医用这么重的刑,难道是因为安太医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淑妃一笑说:“莫非你是知道自己不是端妃亲生的皇子,而错失了太子之位。”
杨瑾翰怔了一下,随即又平复下来,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还想问威王殿下是什么意思,你要知道皇上不会把东宫之位交给一个身份卑微的皇子。”
杨瑾翰愣住了,很快镇定一笑,说:“母妃娘娘真是什么造谣的法子都用上了。为大乾铲除逆贼是儿臣的职权,其他的事儿臣并不关心。”
“当真不关心就好,只是一个太医到底做了什么竟成了大乾的逆贼,更何况,逆贼该不该死,还得皇上说了算,威王殿下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和谋反的逆贼又有什么两样?”
“淑妃娘娘,儿臣用刑只是为了掌握真相,难道大乾的律法里还有不能用刑这一条?”
“本宫看到的可不只是用刑,威王殿下是想杀人灭口吧?”
杨瑾翰一时语塞,淑妃娘娘继续说:
“好了,你还年轻不懂事儿,不过你要知道,你的父皇,当今的皇上,对一切,可都清楚得很呢。”
“谢淑妃娘娘提醒。”杨瑾翰淡然一笑说,随即朝旁边的侍卫说:“放他下来!”
转头又对着淑妃娘娘说:“母妃娘娘您也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这深牢阴气太重对孩子可不好,孩子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
说完杨瑾翰转身走了。
出牢门的时候和正推车进来的安意昭擦肩而过,安意昭把头低地很低。
“宁公主作为和亲公主要嫁到戈族了。”
“本来是晓公主,不知后来怎么就成了宁公主了……”
“戈族地偏路远,环境恶劣,和大乾的语言都不通,真不知公主能不能受得了。”
“德妃娘娘现在病重不起……”
杨瑾宸在牢房听到了路过的两个牢头的对话。
宁公主?瑾宁要和亲戈族?
“你们刚说,宁公主要和亲?”
“对啊,三个月后。”
杨瑾宸非常震惊,瑾宁和致远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和亲戈族了?
回过神来,杨瑾宸喊着已经走远的牢头。
“牢头牢头!”
“又怎么了?”
“放我出去,我真的见皇上有急事,就让我见一次皇上!”
“皇上说了,不准!”
“或者你帮我告诉皇上一声,我真的有急事。”
“省省吧,皇上哪里顾得上贫民百姓的事。”
杨瑾宸大喊着:“告诉皇上,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牢头没有理会他,转身走了。
杨瑾宸双手紧紧抓住栏杆,全身都在发抖,一头狠狠撞在栏杆上,许久缓缓抬起头,额头上流下血来,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绝望,他缓缓坐在地上。
那个被叫作大铁的人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看了看他,问:“你犯了什么罪?”
“杀人吧。”
“我也杀了人,但是我不后悔,我是一个教书先生,我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妻儿都被人杀害了,报官一直没有回应,朝廷官兵徇私舞弊,欺压百姓,我只有自己去为我的妻儿报仇。生在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国家,教书先生变成杀人犯也不足为奇。”
大铁转头看了一眼杨瑾宸,似无意又似有意说给他听,杨瑾宸看向他,突然觉得他和之前很不一样。
“你对这个国家绝望了?”
“不,”大狗子摇摇头,说:“我相信是人开创时代,明君自会开创出一片光明的天下!”
杨瑾宸看着他,一个看似弱不经风的书生说出这么雄健的话,他不禁对他产生一种敬畏,内心深受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