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他准备走到小世子埋土的那小块地方,就听小世子急喊:“别过去了。”

念七本来想跟小世子说不臭,眼见小世子再度准备赤脚过来,只好退开,保证自己不会靠近。

雨过天晴,翌日,念七与负责看守的土匪商量,由他带小世子到屋外解手。

小世子不用像只猫儿般守着他解手埋土的一小块地,寨里的茅房味重,没靠近门外,他就不敢进了,杵在原地眉头直皱。

“念七,我还是回屋里吧……”

念七哑然,往附近取了些木柴,再添枝叶用以遮挡,亲自为小世子动手搭了间新茅房。

过路的匪徒看到,笑话小世子跟个娘们儿一样怕让人看了自己屁/股。大老爷们坦诚相对,比这个比那个,寨子里的女人都比小世子豪放。

听完土匪的恶言恶语,人走远后,沈稚欢闷道:“我不是女人。”

念七自然向着他:“世子不用跟他们计较。”

念七留在沈稚欢身边悉心照顾几日,沈稚欢烧热已退。他担心念七不能继续留在身边,于是瞒着土匪对外称病,去哪儿都得念七同行。

沈稚欢体弱单薄,走两步能让风吹着飘起来,念七愈发照顾有加。

寨子里纷纷议论开,说小世子的日子过的比几个当家要快活的多。何况寨内不养闲人,世子沦为他们的人质,凭什么要在他身边添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就是个娘儿们都不如的东西!”

“满脸血痂,令俺作呕!”

匪徒们对小世子的讨伐声日渐深重,不久之后,话传到几位当家耳中。当天,小世子与念七还在用饭,匪徒破门而入,手里拿着麻绳,嘴里咒骂着将他们绑成粽子,压到情义堂。

堂上依旧是三位当家,三当家饮了酒,醉醺醺的靠在座椅前打量小世子与念七。

二当家道:“世子,可知今日你为何会被绑上情义堂?”

二当家是三个匪头中学问最高的当家,遇事能讲道理时他懒得动手。

“咱们情义寨从不养闲人,简而言之,寨子内上到我们几个当家,下至俘/虏,全凭干活吃饭,只有一种人可以吃白饭。”

三当家冷笑:“唯独逝去的弟兄们,咱们心甘情愿供奉他们,死人,才配得上只咱们情义寨的白饭!”

二当家微微眯眼,笑着打量沈稚欢:“小世子,你是死人吗?”目光一转,凝视念七的眼神恍惚闪出几分温和缱绻,“你可是死人?”

沈稚欢与念七齐齐答不出话,脊背渗出凉嗖嗖的冷意。二当家像一条毒蛇,窜在他们背后吐出蛇信。

“大哥,这两小子你看该如何处置?”

二当家是条阴毒的蛇,三当家是只暴躁的野狗,这一蛇一狗,对大当家秦无庸却伏低姿态,无半分不尊敬。

银色的铁面具遮着秦无庸一半的面容,看不出神色的喜怒变化。

“叫人带他们去劳改场,”秦无庸看着沈稚欢,道,“世子,在朝廷将赎金送上寨子前,你也不过是情义寨里的一名俘虏。想吃饭,就去干活,只要能把活着的你交给疆国,无论断了胳膊还是缺腿,我想朝廷也不在意。”

沈稚欢无话可辨,他与念七被匪徒推着向外走,不一会儿,秦无庸喊停,让人单独带着念七进去。

“我听弟兄们说你识药草。”

念七低头:“认得一点,只会做些简单的止血活。”他自嘲,“邑奴生来就得要遭打骂,没有大夫,只能由我们自己医治。”

秦无庸道:“你留下,给寨子内有伤的弟兄们疗伤包扎,做好了有你一顿饭。”

念七的饭碗有了着落,小世子三餐未落。他走走停停,发现念七没跟上来,任着匪徒推搡破口大骂,一路到了沿海岸,一艘渔船靠在岸边,有匪徒放哨。

沈稚欢被赶上渔船,他问匪徒念七哪儿去了。

“你个娘儿们兮兮的丑东西,再多嘴老子缝了你的嘴。”

沈稚欢屈从匪徒的要挟,敢怒不敢言,他一路乘着渔船往海岸的另一头靠近,水浪粼粼,他只低了头,便瞧清楚自己犹如恶鬼修罗的丑貌。

他眼睛一晃,险些翻入海水当中,喉咙压抑着哽咽:“本世子的脸……”

道道血痂可怖,瞧一眼便不敢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