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1 / 2)

“你是觉得朱某是个虚情假意之人,才嫌弃我,还是心中另有意中人,这才瞧不上我?”

对温岚来说,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更省事些的回答自然是后者,能把路直接给他堵死。

可是对着那双眼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再也说不出口。

朱柠的眼晴生的极好,狭长的凤眼,眼尾微微上勾,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好似万千红尘,眼里只看得到一个她,再看不到其他。

这样的一双眼晴,叫人没法对着他说谎。

温岚只得道:“殿下的为人,非我所喜。”

朱柠听到她的回答却是眼神一亮。

“这么说,姑娘并没有别的什么心悦之人了。”

温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位安王殿下关注的点怎么总和她想的不一样?

朱柠兴奋的搓搓手,“既然姑娘心里尚没有别人,不如给小王个机会如何。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见人心。我朱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为人,姑娘不妨多看些日子,再下定论。”

“还是……不麻烦了吧。”温岚漠然道。

“其实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都没多大分别,殿下若是觉得被嫌弃了,也可以嫌弃我,再另娶几房美妾。你我既是两国联姻,就做一对相敬如宾的面儿上夫妻好了,平里各过各的日子,大家都自在些。”

“王妃大可以嫌弃我,但我却绝不敢嫌弃王妃,更不会纳妾,我这辈子想共度一生的人,只有你!”

温岚无动于衷,男人的这些骚话,听听就算了,谁要是当真谁傻。

前世康弘同她新婚燕尔,夫妻恩爱至极的时候,也是动不动就滔滔不绝,许下无数诉衷情、表爱意的承诺,什么后宫三千,只爱你一人,便是你红颜老去,仍旧爱你不变之类的……诺言,或者说是谎言。

因为当她忍着种种不适,为康弘生儿育女时,他往后宫里纳了一个又一个宠妃,不用等到她红颜老去,只是因病减了几分容颜,他便数月不来看她。

于是温岚明白了,那些让她心花怒放,比吃了蜜糖还甜的情话,全都是假的,什么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语,赌咒发誓,男人许给女人的诺言,大多不过是骗骗傻子的谎言罢了。

康弘真正爱的不是任何一个女人,只是他自己。

至于旁的男子,无论是那些史书里有名有姓的,还是话本子里传来唱去的,大体都和康弘一样,都是只懂得爱他自己,不会也不屑去爱一个女子的。

因为他们从生下来起,所受的教导便是女人不过是个用来传宗接代的器物,只要男儿们能建功立业,有权有势,女人这样的战利品,要多少有多少,无需去爱,更无需去珍惜。

所以这么几千年下来,才罕见的只出了尾生和荀奉倩这两个真正的情种,还沦为一代又一代男人们的笑柄,不以为荣,反以为耻。

温岚可不信,朱柠会是如这二人一般的情种,凡是那种嘴上说的好听的男人,越是信不得。

朱柠将她的态度瞧在眼里,倒也没气馁,“王妃现下不信我没关系,咱们不如来赌上一局。”

“若是三年之内,我不能让王妃看清我的为人,为我心动,那我便还王妃自由,到时候王妃是想和离或是假死离开,悉听尊便,我绝不拦着。”

春韭和夏桃听到这里,四只耳朵齐齐竖了起来,“啥?这安王殿下竟然说得不到她们姑娘的心,就要放她们姑娘走?”

话本子里都不敢这样写好吗?通常这种情形下,霸道王爷们的专属名句不都是“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本王也要得到你的人,一生一世,休想逃离,就是锁也要把你锁在我身边,除非本王死了!”之类的豪言壮语吗?

这位安王殿下,可真是个怪人!

温岚也被朱柠这个赌约给震到了,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随口给个空头银票,谁不会啊?他这会子嘴上说得漂亮,真到了三年后,硬是赖皮不放自己走,自己有办法吗?能去公堂上告他毁约吗?不能啊!

所以她连个字据都没要朱柠写给她。

而朱柠也没打算给她立个字据什么的,只是交待了一句,“这是我祖父的家训,本王时刻牢记在心,不需要字据那些无用之物来约束,本王敢说,就敢当!”

他说完,从袖中掏出个盒子来,打开来,放到温岚面前,那里头是一串血珀雕成的手串,先前一直戴在朱柠的左腕上,他时不时便会抚弄几下,因此温岚倒有些印象。

“这是我祖父临终之时传给我的,说若是有朝一日,我遇到了心爱之人,便可将这串手环当作定情信物送给她,这手串是血珀所制,又被大德法师开过光,可养心益寿,驱邪避凶,保我所爱之人平安康宁。”

“还请王妃千万收好!”

朱柠说完,又看了一眼满目红色,布置的喜气洋洋的他的洞房,毫不留恋的转身便走。

“哎——你等等。”温岚忍不住出声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