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四皇子才是奴才的主子。”
小太监招供出的这句话也就等于是说四皇子才是幕后真正的主使。
康弘没想到他这个心腹太监竟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背叛了他,忙上前骂道:“好你个大胆的奴才,竟敢血口喷人,污蔑本皇子,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这么做的?”
那小太监哭丧着脸道:“不是四皇子您吗?要不是您让奴才这么做,说是有您在后头给奴才撑腰,便是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去给二皇子的酒里下东西,再把他引到您说的那间更衣室去。”
“胡说八道?”康弘急得脖子都粗了,“本皇子压根就不认识你,怎么指使你去害人,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在这里故意坑害本皇子。”
他一边声色俱厉地恐吓那小太监五福,一面不住的给他使眼色,这小太监虽是父母双亡,没什么旁的亲人,却有一个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妹,他也正是以这邻家小妹为要胁,才让这太监五福给他卖命的。不过就是几下刑罚,这死奴才竟就受不住了,打算不要他青梅竹马的命了吗?
五福果然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四皇子您别这样看着奴才,奴才知道对不起您,拿了您的一万两银子,却没能给您把事儿办成,还把您招了出来,可是奴才也实是没办法啊!”
康弘勃然大怒,他几时给过这死太监一万两银子了,他被罚了三年的皇子俸禄,自己还缺钱用呢,哪儿有钱给个小太监,定然是这死奴才拿了旁人的钱财,见钱眼开,连青梅竹马的命也抛到一边,故意倒戈一击,来坑害他。
他恨恨盯着那小太监,恨不能用目光将这个该死的背叛者给烧成黑灰,却全然忘了,这小太监说的都是实情,唯一背叛他的只是没按照他的吩咐在康正帝面前做伪证,反而如实招来。
可任康弘怎么大声申辩,说这小太监背后另有主使之人,他是被人陷害的,康正帝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细细盘问那小太监五福,“你是说,让四喜将老四引到那同一间更衣室去,也是老四吩咐你做的?他为何要这样做?”
五福摇摇头,“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四皇子让奴才瞅准时机,见二皇子去更衣了,等上片刻便让四喜引着四皇子也过去。”
恰在这时,又有两个内侍进来禀报,说是在北庑房月门外的水缸中发现了二皇子,人已经昏迷不醒,似乎是中了什么药。
康正帝听到这里,觉得真相已经一清二楚。无非是康弘不知从哪里知道了,端柔想要在更衣室里设计安王的事,于是便想借刀杀人,怕端柔准备的香份量不够,又给老二酒里下了东西,再引老二过去,想要让老二犯下一个非礼自己妹妹的大罪,好让自己对老二彻底失望,然后他再出场去救下端柔。
只是不知哪里出了岔子,或许是老二发觉自己被人下了药,为了抵抗药力,便自行跳到那水缸里,好让自己保持清醒,免得中招。结果老四不知道,仍旧照着他先前的计划,进到那更衣室之后,自己受不了那香的药力,反倒做出非礼之事,被抓了个现行之后,便倒打一耙,说是有人诬陷一趟,还想栽赃陷害老二。
顺便再坏了佟景宁的名节,逼自己将佟皇后的这个侄女指婚给他,真是好歹毒的心计,将自己的兄长妹妹还有父皇都一并算计到里头。
只是可怜了佟锦宁这丫头,无辜受累被牵连进这桩是非里,原本能嫁个好人家,可如此一来,尽管她才是最无辜最委屈的那一个,怕是……也只能嫁给康弘,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看穿了一切的康正帝,反倒冷静了下来,对这个儿子已然彻底失望,也就再生不出丝毫的怒气来。他淡淡的道:“老四,你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你二哥要害你,而是你要害你二哥,最后自作自受罢了,你且回去吧。”
说完不顾康弘的哭喊,命人将他堵住嘴,直接拖了出去,又吩咐道,“派人好好看着老四,不许他再踏出宫门一步。”
又吩咐端柔、温岚等人,对今日所见之事,不许说出去一个字。
温岚自是点头答应了,挽着佟锦宁的手,退了出去,心中却是思潮起伏,难以安定。
这桩公案看起来是破了,康正帝以为康弘设计二皇子,是引他去找端柔公主,却不知道,康弘做这一切,真正想要害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看来确和自己之前猜想的那样,今日共有两拨人生事,端柔公主想要设计安王,康弘想要设计自己和二皇子,结果阴差阳错之下,两泼算计给搅和到了一起,原本该是最大受害人的自己安然无事,而那对害人的兄妹却是自食恶果。
只是究竟是恶人们运气不好,才会阴差阳错,还是有人故意从中搅弄,拨乱了他们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