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1 / 2)

正月未过,萧承启突然下旨南巡,沿运河前往江南行宫,众臣哗然,皆是一头雾水。听说过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却没听说过寒冬腊月去南方的,南方冬季阴冷是个人都知道,何况朝中还有流民赈灾一大摊子事情等着天子处理,怎么看这次南巡都不合时宜。

可不论众人上了多少封奏折,萧承启都原封不动的按下,一句解释都没有,诸如正议大夫广仁海那等规矩的大臣,受不了皇上的态度,终于决定直言进谏,罗列了十二条不可去的理由铺满御案,苦口婆心的劝阻,可惜萧承启言简意赅地说了句“知道了”,依然我行我素。

等广仁海再集合众人上书时,萧承启已经离宫远行了,广仁海一时气闷,连带着责怪了广芸一顿,说她身为嫔妃未尽规劝之责,广芸收到信件亦是无奈,皇上的行踪从来不和她们这些后宫女子说,她又有何法子?

天子南巡之事,很快传到了谢柔耳中,只是并非出自萧承启的信件,而是徐府主母魏氏告诉她的。

谢柔多年不曾生病,此番病倒身体适应不了,料峭寒冬在榻上躺了近一个月,幸好徐府主母心善,对几人长久停留并无微词,每日还让厨房准备药膳给谢柔。谢柔心怀感激,送了她一块上等的翡翠作谢礼。魏氏推脱不得就收下了,偶尔家中无事,也会陪她品茗聊天,全当消遣。

关于朝廷的只言片语,就是两人闲谈时提到的。

谢柔听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似乎突然空了一块。这个月她去的信晚了一些,久久等不到回信,她以为他在忙,没想到是去了南方,南方素来闲适养人,或许他厌倦了朝政想去躲个清静吧。只是两人一南一北,好像离得更远了。

既无信件,她便向卓远问了问萧承启的近况,卓远看着她仿佛欲言又止,憋了半晌,方回了句:“皇上挺好的。”

谢柔无话可说,只道:“那就好。”两人的对话就这般戛然而止,卓远嘴角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这日魏氏又来找她,远远望见谢柔穿着滚了银狐毛的斗篷在廊前赏雪,素白的天地婉约勾勒出女子身姿,如工笔细描般清丽,虽生了病略显憔悴,但仍然有一种难言的气度,魏氏当家多年,两相比较也自愧弗如。

对于谢柔的家世,魏氏多少有点好奇,只不过谢柔口风紧,半点不曾透露,她也就没有多问,但唯一肯定的是,这个女子应当尚在闺阁,没有夫家。

这么一个姑娘,正是桃李年华,想想都觉得可惜,魏氏暗自摇了摇头。

“妹妹今日好兴致,看样子病是大好了。”她收回思绪,向谢柔走过去。

谢柔转过头来,微笑道:“还要多谢姐姐照拂。”

魏氏道:“我也没做什么,府中厢房多但少有人住,如今才算多了些人气,我还盼着你多住一阵子呢。”

谢柔笑了笑。

魏氏将手里的食盒交给雀儿,接着问:“眼下时局不安,妹妹打算继续北上吗?”

谢柔道:“北方家中还有兄长在等候。”

“是了,可惜你的兄长不能沿途照顾你,”魏氏叹道,“不过幸好你身边侍卫武艺了得,又有谭大人陪同,路上应当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