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晚饭前夕。
僻静小巷、简易院落,客堂、主屋、侧屋……
小是小了点,不过还算齐全、干净、安静。
对普通百姓而言,在京城能有这样一处宅院,恐怕睡着都能笑醒。
不过,此处,既非仇府,更不是将军府。
仇鸾,这位昔日的太子太保、平虏大将军,此刻,就住在这里。
所谓富贵易享、贫贱难熬。
自从被革职以后,仇鸾整日不思饮食、郁郁寡欢,除上茅房,他几乎连路都懒得走。
为何?身上没劲儿,脸上无光。
树倒猢狲散,之前跟随仇鸾的那些人早已不知踪影,此刻能留在他身边的,也就是从老家带来的两个仆人,还沾亲带故的。
毕竟,血浓于水。
只是不知,这种关系,还能‘浓’多久?
“老爷,晚饭吃什么?”。
仆人要开始准备晚饭了。
“拿上银子,上街去,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去酒楼”。
仇鸾有气无力的一句:“去吧,回来时,给我打一壶酒”。
“好吧”。
两仆人应了一声,缓缓出了大门。
小院中,仇鸾斜躺在一张木椅之上,呆呆的望着西边的残阳。
“仇大人,好兴致啊”。
未听到开门声,一个声音却突然飘来,打破了安静。
急忙扭过头来,他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哐当”一声,手中的小茶壶掉在地上。
仇鸾脸色骤变,缓缓起身的同时,腿脚不由的微微一颤。
曾经的大将军,却贪生怕死、畏敌如虎,这便是他本来的面目。
“是你,果真是你”。
仇鸾缓缓举起手指:“当初的钦差副使,如今的翰林院侍读-----仲逸,仲大人?”。
仲逸随意找了张木椅,用力抖抖上面的尘土:“怎么?当初,你叫管家仇四拿万两银票,挡我与石大人的道。见了面,自己倒不敢认了?”。
猛地一怔,仇鸾一下子瘫坐在地。
他心中再明白不过:他做的那些事儿,仲逸去过大同后,掌握的一清二楚。
前几日,朝中突然有人弹劾他,想必也是出自这位仲大人吧?
“哎……”。
仇鸾一声长叹,心中满是懊悔与惧怕:都怪当初,小看了这年轻的小翰林。况且,当时有锦衣卫的千户石成在,也无法动手。
原本以为,将仲逸打入大牢后,此事就此了结,没想到:他今日还是来了。
“仲大人,你我往日有仇?”。
“没有”。
“近日有冤?”。
“亦没有”。
仇鸾一脸惶恐:“那你,为何抓住我不放、往死里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