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慎重,封恒派往国公府的是礼部尚书王祖泰,这是个性格严谨做事沉稳的人,很得皇帝信任。
王祖泰跪在地上先是恭恭敬敬地请了安,然后便站起身声音低沉地说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英国公的确是坠马而伤,且伤势较为严重,事故是发生在昨日晚间,当时英国公正宴请一帮友人在会宾楼喝酒,酒至正酣时,国公府上有人来传递消息,国公爷听闻消息后,立即骑马而返,因为当时他已经喝的很醉,马骑的又极快,所以在临近朱雀大街的时候,意外的从马上摔了下来,不过幸好,太医们说,国公爷并未伤到头颅,脊椎等要害部位,只是——”。
“只是什么?”韩静姝颤声问道。
王祖泰看了皇帝一眼,沉声说道:“只是此次坠马,国公爷的左腿骨完全骨折,太医说,许是会落下残疾。”
一个靠着武功起家的人,若是变成了残疾,以后还怎么上战场,还怎么领兵作战。封恒听到了这里,神色略微变了变,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无人知道此刻他内心深处究竟在想着什么。而与他不同,当听见父亲并无性命之忧后,韩静姝明显的吐了一口气,她把视线放在了一旁跪着的女子身上,柔声说道:“陈姑姑,是我娘让你跟着王大人进宫的吧!”
“是!夫人怕贵妃娘娘您担忧。是以特地叫奴婢过来与贵妃娘娘您解释解释。”
韩静姝眼眶红红的,轻声说道:“那你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听见自家小姐的问话,陈姑姑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苦笑,好半晌才吐出了一句:“娘娘啊,这事,这事实在是乐极生悲啊!”
悲的自然是指韩烈坠马一事,而喜的则是————
“娘娘啊,您母亲又有身孕了!”
这一刻,韩静姝的心情非要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日,了,狗,了。
“你说什么?我,我娘她怎么了?”
陈姑姑叹了一口气,开始从头解释起来。
原来韩烈之所以会突然从酒宴上急驰而返是因为家里的下人把夫人有孕的和事情告诉给了他想想吧,韩静姝都这么大了却还只是独生女,韩烈猛然听见自家夫人竟然在时隔这么多年后又有了身孕,那内心深处的惊喜之情简直就如同是火山喷发,一秒钟都压抑不住。
于是,于是,他就乐极生悲了。
韩静姝万万没有想到,直接导致她父亲坠马的原因竟然会是这个,一时之间,她简直是悲喜交加,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哭还是笑。
“皇上……”半晌后,韩静姝突然跪了下去:“若不能亲眼看见父亲安好,臣妾心中实在难安,皇上可否准许臣妾出宫探望,臣妾深知这请求十分逾越,但请皇上看在臣妾与父亲的父女情深的份上,准了臣妾吧!”
封恒素来知道,韩烈和韩静姝感情深厚,是以并不意外韩静姝的这个请求,他亲手扶起了韩静姝柔声道:“朕知你心中焦急,这样吧,朕与你一同去英国宫府探病。”
“皇上!”韩静姝双眸湿湿地一脸的感动。
封恒拍了拍她的手臂:“英国公不仅是朝廷重臣,也是朕的岳父,朕去看望他,也是应有之礼。”
说是这么说,不过等到韩静姝真的再一次踏进自家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皇帝与韩静姝并没有摆出什么銮驾仪仗,二人是轻装从简,几乎是静悄悄的便来了,对此,接到消息的柳茹感到既震惊又兴奋,连忙来到门口接驾。韩静姝几乎是扑到了母亲怀里,一叠声地叫着娘,柳茹揽着她的肩头,眼圈几乎是瞬间就红透了。
拜见完皇帝,柳茹立即请二人入正院。
韩静姝拉着封恒,走的是熟门熟路,没一会儿,便到了父母居住的院子,然后又过片刻,他们便看见了躺在床上,半个身子包的跟个木乃伊似的英国公。
“爹!”韩静姝捂着嘴巴,喃喃地叫了一声,韩烈正靠在床头发呆,冷不丁地被叫了一声爹,震惊的抬头望去,然后下一秒就激动了起来,大叫道:“闺女啊!你砸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