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很鄙视甚至有些愤怒,你别误会,我针对的是一首歌的作词者。没错,就是那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是一种无端的歧视,更是诬蔑。
虽然没和你说过一句话,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坚强,虽然不了解你任何事情。我见过你偶尔流露的表情,有时淡淡一笑,有时微微皱眉,唯独没见过你沮丧和懊恼。
我曾经想过,如果和你做朋友,一定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你不喜欢说话也没关系,我听人说过,两个人呆在一起,哪怕一言不发,也和一个人独处不同。
你一如既往的安静,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成绩突然大幅下滑,就是学年度末的那次。
我在‘不经意’间发现你比我低了足足二十多分,我吃惊地发现,自己开始为一个毫无关联的人开始担忧。我不会因为你的成绩而改变对你的看法,只是感到你有种远离的迹象。
那个暑假似乎有些漫长。我知道你就在我们村子东边的塬上,再往北折返几里。这时我非常羡慕和你同村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常常能够看见你,虽然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你不知道,那段日子对我来说有点难熬,一种莫名的思绪像野草一般在心中悄悄蔓延,让我一度非常的惆怅和恐慌。
我很想去找你,而且肯定找得到,但是我不敢,我害怕见到你时,看到一种陌生而茫然的眼神。
我很想知道你在家的日子苦不苦,累不累,但我能做的,只有在家对着弟弟发小脾气,或者自己发发呆。
暑假终于结束了。
我惊喜地发现,我们竟分在了一个班。排座位时,我又沮丧地发现,你和孙凌坐在了一起。
不过令我稍感安慰的是,我恰好又坐在了你的背后。我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位置,因为要是同桌的话,我每次看你需要扭头。我不怕扭伤脖子(嘻嘻),只是不想打扰到你。
在你偶尔停笔歇息时,我的笔啊、橡皮啊,会“不小心”掉在地上,这是我唯一和你交流的机会。我知道你虽然沉默,但并不冷漠。
是不是感到我前后的说法非常矛盾?但我有时会忍不住,我甚至很痴迷于那一瞬间的感觉,就是你把东西递还我的那一瞬间,我的指头滑过你的手背,你的指尖点在我的手心。
我并没有故意大声说话来吸引你的注意,我知道那样只会引起你的反感。
你几乎和任何人都不曾交流,这让我发现,空间上的接近并没有缩短心灵上的距离。
我一如继往地观察着你,却震惊地发现了一个事实:你偶尔会看着前面发呆。发呆本来没有什么,可每当你发呆时,恰好前排那个女生的辫子梢会落在你竖成一排的书籍顶端。
我这时懊恼地发现,自己再怎么蓄发,也比不过那个女生。即使能比过她,但她的一颦一笑也让我自惭形秽。
这时我有些气恼,原来你也不能免俗。在我看来,她吸引你的不仅仅是乌黑油亮的麻花辫,还有漂亮的容颜与玲珑的身姿。
后来我发现你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连和她说过的话都少的有限,更没有做出捏她头发的小动作来。
到现在为止,我也弄不清你看着她的头发发呆是为什么,也许只是出于对美丽事物的纯粹欣赏。
咱们一班有四十七个人,在期中考试后你排在了四十一。你的初始是四十四,按说是有了小小的进步,但你却比以前更加沉默,眼中的忧郁几乎能凝为实质,甚至出现了恍惚。我在担心的同时,第一次感到了你存在的真实。
我看到了你写写画画后,将一个小本塞入竖立的书中。杨云曦的发梢仍会不时落在上面,但你此时已无暇顾及。我对此本该欣喜,但恰恰相反,只有深深的担忧。
但我很后来发现自己瞎操心了,你从那个期末起,渐渐露出了峥嵘,从班上的四十一名跃居十七,排在全级,也是三十几名,更是将我甩开了十几名。
我没有妒忌,只有欣慰。而你带来的惊喜仍在继续。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也高兴看到你上进成为一种常态,即使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
杨云曦仍然会不时地撩动辫子,而你又开始对着她的头发发呆。
就在两周前,你的一个举动刷新我对你的观感。就是你在英语课上的答对,原来你还有诙谐风趣的一面。
而就在前几天,我得知父亲要去南方做生意,而且还要举家前往,而时间只剩两星期。所以我突然要和孙凌换座位。
你随后的表现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就像那篇《忙碌经纪人的罗曼史》。
那节课结束后,孙凌突然要将桌子搬到墙根,而你也同意了。我愣了一下,很快又转为惊喜,因为我也可以继续换到你的后排,这样以来,你就远离了杨云曦的发梢,只有你的指尖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