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及朗声道谢,看到他额前的海月花纹,忽然道:“在下还未请教师兄姓名?”
“唤我风仪便好。”
千里及凝视了会儿他额前的海月花纹,认出了他的身份。
风仪带领他到了一片栽种紫竹林的院落,清雅安静至极。
千里及身上带的东西极少,除去一把剑便是几套衣服,他将东西安置好后,见风仪仍在,姿态甚是优雅地在庭院煮茶,与这紫竹林静谧的氛围十分搭调,千里及忽然觉得这院落应是给风仪这样优雅的仙君住才合适才是。
“星君出来得正好,这茶刚煮好,不如我们共饮一杯?”风仪含笑地邀请千里及坐了下来。
千里及轻啜一口,道了一声好茶,而后道:“我早已辞退了星君的职位,现在在蓬莱求学,师兄也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好。”
风仪浅浅一笑:“好。这紫竹院落安静,听闻你从前在天庭喜爱修炼剑术,我想着这地方十分合适你,便为你选了这院落,不知师弟你可喜欢?”
千里及道:“我来此处修炼只为修行幻术,住处如何我本不在意,倒是辛苦师兄帮忙给我挑选了如此雅致的地方了。”
风仪温言道:“这有何辛苦之说,小事一桩罢了。说来请勿师弟怪罪,我有些好奇师弟为何对我蓬莱的幻术如此好奇,竟是辞了天庭的职位,来到了蓬莱求学?”
千里及沉默片刻,然后才低低叹息一声:“说来惭愧,是我多次败于苓尘,便想着前来蓬莱修习幻术……”
风仪一时间十分好奇:“师弟是何时与阿尘相识的?”
千里及道:“我和她是不打不相识,三百年前我初到七星殿供职,天帝让我去南海斩杀一头做恶多端的海怪,正巧了那天苓尘也想将那海怪除了,我们便互相争打起来,最后我们合力将海怪杀了,于是便认识了起来。”
“她竟从未与我说过……”风仪低下了头,只一只手扣紧手中的茶杯神色莫辨。
他想起来苓尘三百年前一身血迹走到他面前,欣喜地对他说:“风仪,你看这玉水珠,光泽明亮不明亮?你不是说你想要一颗珠子缀在你的玉骨扇上面吗?你看这颗可好?”
他那时问她,“你身上这是怎么了?这珠子你从何处寻来的?”
晏苓尘道:“我和一小妖厮杀后寻来的,我没事,这血是那小妖喷到我身上的。”
风仪看着她身上的血污眉头轻皱,“我将它收下就是,你快去梳洗一下吧!免得你父亲看见你这副模样又将你禁足了。”
晏苓尘开心地点点头,当即跑了回去可后面又折了回来。
“风仪,你记得看一下……”晏苓尘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后,见到他和风悦站在一起时,她微微一愣。
“怎么了?阿尘?”风仪转身寻问她。
“没……什么,我先走了。”晏苓尘双眸微微一暗,提起裙子又跑了。
风悦看着晏苓尘一身血污的衣裙,娇声笑道:“她穿成这样乱跑,也不怕被人笑话!”
风仪那时本想叫住她,可她跑得太快,一下子竟没了身影。
千里及见他神情恍惚,便搁下手中的茶盏,唤了他一声:“风仪。”
风仪缓过来,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不知当时的那海怪凶不凶?”
千里及一下子便被提起了兴致,“那是头修行万年的鱼妖,能不凶吗?那时若不是她恰好在此,我恐是不能完成天帝交给我的任务。苓尘当时十分义气,我说要将此时禀告天帝,让天帝给她嘉奖,她当即推辞此事,只取了那鱼妖霸占的一个什么宝珠就走了,她当时受了重伤,我想拉她去药君府上疗伤,她却推辞说她有事要走了。我见她是个仗气的女仙,便想着与她结交。她幻术修行得极好,我便时常与她切磋,自此便与她成了好友。”
“原来如此。”风仪缓缓起身开口道:“你才刚到蓬莱,不如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千里及点头,只见风仪脚步十分急切地离开了这里。
风仪推开玄明殿的大门,快步走到自己的寝殿里翻找出一个雕饰着海月花的木盒,那木盒中放着一把精致的玉骨扇,这玉骨扇的扇坠上是一颗玉水珠。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海崖上他捡到的那颗月明珠,他从前听晏苓尘说过月明珠是她母亲赠予他父亲的,所以他父亲珍之异常。
那日他拾到月明珠后一时好奇,便细细地察看了好几遍,后来他才发现将月明珠置于月光之下可以看到上面刻着的小字――相思相见君。
晏苓尘赠予他的是玉水珠,风仪看到窗前摆放的一盏水晶杯,那杯中正插放着一束墨兰,他将墨兰取出后,将玉坠往里面浸了些水,放在掌中细细观看。
只见片刻后,那明亮的玉水珠浮现了一行小字,“愿君长安。”
风仪握紧手中的玉扇,他竟现在才发现,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不晚。他将玉骨扇上的玉水珠取出来做成了坠子挂在脖子上。
风仪轻轻一笑,眸中的目光越发温润起来,闷了一日的心情这才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