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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玖伍(1 / 2)

燕怀瑾过来的时候,徐杳依旧这副模样纹丝不动,寒木春华,地上还残存着湿漉漉的雨意,院子里杏花探出花骨朵来。四下跪了乌泱泱的人,鸢尾声泪俱下,仍在劝慰她:“奴婢新裁了花样还没来得及您给赏光看一眼,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御膳房的总管事见了李四都低头哈腰,这些原也犯不着说出来牵绊着您,不过是想求您惜命一些罢。”

这么一会子功夫下来,其实徐杳身子骨也不太立得住,膝盖骨往下渐渐泛起刺骨的寒意来,面上却笑魇粲然,鼻尖隐隐泛着酡红,月牙似的柳叶眼睨着他。

他显然才从御书房赶过来,鬓眼里藏不住的疲态,面色也瞧不出半分波澜来,大步流星朝她跟前愈发近了,猝然听她一声惊骇一声,徐杳脚下一软,两边臂肘子也被燕怀瑾反剪在身后,往她腕骨上一摁,随之落地的是她一直紧攥着的流云簪。

“这便是陛下的能耐?”她一阵吃痛,强忍着不表露出来,齿间在“陛下”二字上尤其咬重了些,分明是拿话讥他。

燕怀瑾将她这话置若罔闻,继而圈着她的腰,下一瞬徐杳周身一轻,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她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却也不肯同他低头,心一横,照着他肩上就咬过去,她使了全劲,到底也奈何不了他。

直到被人往榻上一摔,索性这时节被褥垫得厚软,幸而他又松了手,徐杳终归还是闷哼一声。

一阵目眩神移,徐杳还未曾反应过来,冻得冰凉的一双柔荑被他重新握在掌心,若有若无地摩挲过她腕骨上的红印:“疼不疼?”神情淡薄,将人朝自己跟前又拽得近了些,“嗯?”

徐杳往日里多少也听闻坊间说起当今帝王的杀伐果断,她那时丝毫不以为意,是以燕怀瑾这副模样,她还当真是第一回见。

一时愣住,也不应他这话。

“杳杳,”燕怀瑾呢喃着她的名讳,“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再也不愿意同朕敞开心扉的呢?”唇边划开一道弧度,自嘲的笑,“明明痛极了,也不肯朕说?”

徐杳这才缓缓抬起眼睫,盯着他肩上的牙印褶子半晌,嗫喏着唇告诉他:“我要见裴炳。”

“犯不着一昧拿他来和朕堵气,”燕怀瑾欺身上前,一把将人老老实实压在塌上,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脖颈上,“莫要再同朕拗了,除了他的事,旁得朕一概应你。”

指腹捻过徐杳今日戴的珊瑚坠子,有意无意的划过她的耳垂,耐着性子等她开口,良久也不见动静,再欲正眼打量她,忽地一滴泪划过鬓边一路坠到她耳坠子上,燕怀瑾指尖动作一顿,另手轻而易举掰过她半张脸,直直地对上她的眸光,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去。

燕怀瑾拂袖起身,俯瞰着她:“只此一回。”

蔡莲寅候在落英榭殿外,心下还留有适才那一幕的余悸,本来盘算着建安帝应是要留到用午膳的时辰,岂料才进去片刻功夫便出来,面色相较来时竟更加阴沉。

“传朕的旨意,”燕怀瑾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吩咐道,“请裴大人入宫。”

裴炳收到宫里传来旨意的时候,才下朝回了府邸,身上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便又乘着马车往崇文门来了,不曾想竟一路被人引着踩进落英榭的殿槛。

昨夜里想徒惊落了半场春雨,落英榭檐上的雨滴还瑟瑟地打着窗前芭蕉,裴炳先是取了方瓯置在廊下,剪了枝瑞金的迎春花。他亲自摆好了剪子,这才倚着外殿的门槛边上一跪,唱的是越地的小调,软软糯糯,很是愉人精神。

一扇绣着水墨江山的屏风,若隐若现能瞧见一道朱红茜影。

“裴大人。”徐杳蜷着膝坐在案榻上,倚着半边臂伏在一旁的方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