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白离开后,房间又恢复一片寂静。
云汐简单进浴室冲洗了下,吹干头发出来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她躺上床玩了会儿手机,不自觉开始发呆。
今天见到云澹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甚至曾经以为这辈子也没机会再见到自己的亲哥哥了。初见时久别重逢的巨大惊喜让兄妹俩一时把一切都抛在脑后,能够再次遇见在两个人看来都是值得感恩的事,一时甚至来不及细细端详岁月在这个曾经朝夕相伴的人身上留下了怎样的痕迹。
直到吃饱喝足从驴肉烧饼的店里出来,大家站在门口等小壮去开车来的时候,云汐看到了兄长眼中欲言又止的神情。
云汐知道,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关于那个人的事。
她没有问,云澹也就没有主动说,云汐知道,即使对方主动提及那个人,她也会打断,因为她并不想听。
在她活过的这二十多年里,忽视和抛弃瘟疫一样遍布她的生活,让她不得不变得冷硬薄情。如果说当年初到周家时她还偶尔会怨恨,会怀念以前的生活,那么这些怀念,在以后那些年父亲的杳无音信中,逐渐跟着自己那颗日渐凉意汹涌的心脏一起陨落了下去。
她并不念旧,也没有学会原谅,当初依赖挚爱周正白至此,被抛弃时也咬着牙不肯哀求一句,因为她筚路蓝缕,尊严所剩无几,她没有退路和依归,丢掉这些她会活不下去。
虽说当年也离死了没差多少,初到异国的那些日子,她几乎活不成人。
但周正白又是不同的,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让她放弃原则和底线去原谅的人。这与他曾经给予过她的那些温情无关,只与她的爱意有关。
她的心脏包有一层硬壳,能破壳而入的东西寥寥无几,所以她才能这样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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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云汐怎么说,在周正白这儿两人的关系就算是定下了,隔天他隐晦地向云澹和小壮嘚瑟时云汐忍了又忍,才好不容易忍住没有揭穿他。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等同于默认。
云汐的行程临近尾声,小助理再过来问机票时她便让对方订好了票,周正白和云澹的出差也已经结束要准备收队回京复命。
云汐的航班比周正白早一天,周正白曾状似随意地跟云汐提了句要不要先回北京看看,被拒绝后便没有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