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场雨(1 / 2)

第17场雨

有张局安排,当晚便有贵人到访。

童时誉站在门外,看着许久未见的好友,会心一笑,当即开起玩笑:“我这等小喽啰还劳烦余大厅长亲自登门,小的罪过很大呀!”

“许久不见,时誉你这嘴倒是越发会说话了。”

“哪里哪里,都是张老师教得好。”

“别嘴贫,张老师要是能教你这个,也不至于我大半夜登门了。”

两个大男人拥抱彼此,互相调侃,全然不见任何陌生感。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青陵市如今的公安厅厅长余初尘。同时也是童时誉的大学师兄,两人都是张树权的爱徒。

两人一起从警校毕业,都进入了公安系统。不过余初尘明显爬得更快。年纪轻轻便已经是青陵市的公安厅厅长了。而童时誉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交警大队队长。

童时誉问:“余大厅长喝点什么?”

余初尘:“白水就行。”

他给好友倒了杯温开水。

两人一起坐到沙发上,很有默契地各自点了根烟,一同吞云吐雾。

“张老师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怕你这次不来。想着打电话再劝劝你。如今见你来了,我又有些不敢相信。”

“能不来么?”童时誉微微一笑,“为了让我来,咱师母都被迫生病了。”

余初尘不解,“怎么说?”

童时誉:“张老师跟我说师母阑尾炎动了手术,要搁家里照顾她,非得让我替他跑一趟。结果我打电话过去,师母啥事儿都没有。”

余初尘:“……”

“哈哈哈……”余初尘简直笑弯了腰,“张老师为了你也是拼了。师母要是知道了,铁定要跟他拼命。”

“可不是么!”童时誉异常无奈的语气,“你说张老师都这么拼了,我好意思不过来嘛!”

余初尘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好不悠闲。他的左手五指在裤子上轻轻地敲,一下又一下,官相十足。

他就着滤嘴轻轻吸一口,缓缓吐出清淡的烟圈儿,“张老师也是为了你好。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会议结束,我们要跟沈厅他们一起吃个饭,你也一起去。要是我人在宛丘,兴许还能多帮衬你一些。可你也知道,我眼下在青陵,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后面的还是得看你自己。”

“谢谢。”童时誉猛吸了一口香烟,险些呛到,“这样就可以了。”

“咱俩之间提谢就生分了不是。当年要不是你替我挨了一刀,我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都是过去的事了,师兄你还提它做什么。”

“不论过去多少年,时誉,这份恩情我始终铭记于心。你要是有事儿就知会一声,咱俩不分你我。我知道你这人性子执拗,不愿靠他人。但眼下大环境就是这样。你单枪匹马,无人帮衬,你永远都走不了太远。”

童时誉抬眼笑,“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

余初尘没好气地说:“要不是张老师,你能来找我?”

“沈厅是不是快退了?”眼瞅着师兄又要发表长篇大论给他上政治课,童时誉赶紧及时转移话题。

“嗯,应该就是这两年。”余初尘果然被转移了关注点,轻声说:“沈家的关系硬实着呢,沈厅就算退下来了,也根本撼动不了他在市里的影响力。再说不是还有贺书记么?贺家的背景也牢靠着呢。你若是有心爬得更高,能搭上这两条线,于你百利而无一害。”

“沈家和贺家是世交么?”

“对,是世交

。”余初尘慢条斯理给童时誉科普:“不过我听说这两家好像有联姻的打算。贺家独子配沈家小姐,倒也不失为一桩锦绣良缘。”

“沈家小姐不是早就去世了么?堰山大桥坍塌那会儿,我就听说沈厅的女儿没了。这事儿当时还闹得挺轰动的。”这件事童时誉隐约有点印象。

“那是大女儿,沈厅还有个小女儿。”

“小女儿?怎么都没听说过。”

余初尘探过脑袋,刻意压低嗓音说:“据说是养在外面的,也没几个人见过。”

官场的水深得很。那些官员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再正常不过了。

余初尘开起了童时誉的玩笑,“时誉,沈家小姐咱也没见过,也不知道长啥样儿。不过依到当年沈家大小姐的美貌,这位二小姐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若是能把她收入囊中,那可就前程无忧了。”

童时誉:“……”

兄弟之间,这种无伤大雅的话题两人没少开。

童时誉笑了笑,忙摆手,“师兄,还是别了吧,那种千金小姐,咱可高攀不起。”

“师兄,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那根烟抽得只剩下烟蒂,男人掐灭在烟灰缸里,表情忽的变得幽暗深邈起来,音色深沉。

“时誉没有什么对不对的。人活一世,不可能无欲无求,总是有所求的。官场它有它的门道。你要是不遵循它的门道,那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也是这两年才悟出来一个道理,人呐还是得往高处爬,人只有手里捏着一些东西,你才有选择权。有了选择权,你才能做你想做的,放弃你不想做的。而弱者是没有选择权的。他只能被动接受他人的安排。时誉,你绝非池中物。你不该被命运安排。”

第二天上午便是调研报告会。放在青陵市政府召开。

这次会议由青陵市市委书记荀或和青陵市公安厅厅长余初尘主持,邀请了宛丘市市委书记贺水生和宛丘市公安厅厅长沈万钧前来参加会议,双方相互交流学习,共同探讨发展方针。

会议阵仗相当的大。而童时誉一个小小的交警大队队长完全是虾兵蟹将。搁在人群里,谁都不认识。

领导们在台上发言,童时誉安静地听着,可内容却真没听进去多少。林清致则窝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林清致打着哈欠,和童时誉咬耳朵,“最烦这种东西,陈词滥调,毫无新意。”

童时誉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他在想另一件事情,淡声道:“习惯就好。”

林清致:“哥,你这心态倒是可以呀!”

“下面有请沈厅为我们发言!”

话音未落,掌声四起。

“谢谢大家,下面我就简单的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