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洲,听说新婚夫妇前一晚要分开住,才更吉利。”
阿蛮将顾浔推出门外,笑着挥了挥手。
顾浔任由她将他推出屋外,站在门口眼睛紧紧的盯着阿蛮,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明天一早我便来接你,不要贪睡赖床。”
阿蛮点点头,微笑答应:“我明天肯定起一个大早,速速梳洗打扮好,等你来接。”
等顾浔走远,阿蛮身子一晃倒在地上,竟是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捂着胸口大喘息,承受着灵魂撕裂般的痛感,身体都疼得微微痉挛。
顶着如此剧烈的疼痛居然还能在顾浔面前装的面不改色。
她绝望的看着屋中凭空出现的两“人”,眼中的泪水就如同那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极速的荡了下来。
泪水已经将她的眼前模糊的只能看见人影,她冲着那两团人影,声音忍不住的颤抖道:“黑白无常,看在咱们共事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能否……再给些时间?”
黑白无常:“阿蛮……你也知道地府的规矩,若是误了时辰……受罪的可是你啊。”
阿蛮跪在地上,喃喃祈求:“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所有罪责都有我来担,雷霆加身也好,地狱鬼火也罢,我都认了,现下我只想求这短短的几个时辰……”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只得答应。
阿蛮踉踉跄跄的走到一个柜子旁,拿出一个白玉做的小酒壶,接着咬破指尖,在瓶身画了一个符咒。
“我还想劳烦两位……帮我装一壶忘川水来。”
说罢,将画着血符的瓶身送到黑白无常面前。
人间的实物地府的人是摸不见的,只得以孟婆之血画一通往地界之符,才能让黑白无常将其带走。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
临洲……我终是不舍得留你一人在这世上,愿你忘了我之后再觅良人,和她……鹣鲽情深。
一纸婚书是顾浔亲自写的,说媒之人也是亲自去请的,能亲力亲为的事情绝不借他人之手。
顾浔现下正坐在烛火下,写着婚书,红纸黑字,你我之名。
阿蛮求黑白无常的此刻,顾浔的眼中无缘无故的滴下一滴泪来,染花了阿蛮二字。
顾浔的手指轻轻抹搓着那两字,呢喃:“明日一早,你一定要……等我来接。”
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看此日桃花灼灼,同心同德,宜室宜家。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共载鸳鸯谱。
附予丹心一颗,顾浔于农历六月初七迎娶阿蛮,今后愿与吾妻两心系定,白头永偕。
谨尊此证,天地可鉴。
顾浔在那椅子上坐了一夜,各种繁杂的心绪在他心中越绕越深,最后缠成了一个重大千万斤的大石砸在他心间,压的他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