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是所有内监的偶像,能够从太监成为如今的海军总监,只要是稍微有一点理想抱负的小太监们,无一不崇拜他。
很快,小太监们就给郑和摆上了一桌,不过只有四个菜,一盆白米饭。
郑和三口两口吃完了饭,朱瞻基让人泡上了香茗,与郑和移步到了小会客室。
“殿下,镰仓那边传来了消息,上杉禅秀如今已经夺取了镰仓,但是却无法控制当地局势。上杉宪基和足利持氏如今笼络了大批的关东反对势力,正在反攻镰仓。如今求援信送来,不知殿下欲做何安排?”
在江户也就是东京还没有建成之前,镰仓一直是关东地区的政治中心,也是日本的三大政治中心之一。
不过,朱瞻基对这个地方并没有特别的印象,因为在后世,这里早已没落。
“让负责封锁此地的第二舰队在海上进行炮击支援,在解决京都问题之前,大军不宜分兵。”
郑和轻松地说道:“占领京都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想要完全解决幕府和皇室问题,恐怕需要长久安排。”
朱瞻基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只需要破坏,所以,不需要长久……我还准备,今年年底就与你一同下西洋。”
这是朱瞻基第一次跟郑和透露自己想要跟他一起下西洋,虽然他过去暗示过这方面的意思,但是郑和也不认为他身为一国太孙,会跟自己一起前往西洋受罪。
而且,他也不认为朝中的文武大臣,包括皇上会同意朱瞻基前往西洋。
听到朱瞻基这样说,他的内心既激动,太孙亲自出面,南洋各国自然归心。
但是又有些担心,如果朱瞻基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随从没有一个能好过。
“皇上同意了吗?”
朱瞻基笑道:“我的上面还有皇祖父与父王,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抛开国内事务,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所以,最多三个月,必须处理好日本问题。”
对日本作战的三大战略目的郑和一直熟记在心,沉吟了一下说道:“臣一定竭尽全力,在八月间完成对日本的统治结构的破坏。”
“殿下,奈良方向羽林卫千总陈礼与幼军把总武老四急报……”
朱瞻基今日一直在等着那边的情报,闻言看了郑和一眼道:“呈上来,宣。”
一封封口的信被呈了上来,李亮裁开了封口,将信件摊开,呈到朱瞻基的面前。同时内监也大声喊道:“宣幼军斥候陶正,谭源觐见。”
朱瞻基接过了信件,一看就大喜道:“陈礼不负孤的期望,捉住了住在吉野行宫的后龟山天皇。”
郑和一听也大喜,后龟山天皇是日本第九十九人天皇,也是南朝最后一任天皇。因为与足利义持一件不合,他一直住在奈良的吉野行宫,不再参与任何政事。
他虽然是南朝最后一任天皇,如今的天皇已转到北方一系,但是在日本的南部,他仍然拥有崇高的声望。
捉住了他,最少可以让一小半的南方大名投鼠忌器。
郑和笑道:“恭喜殿下,这乃是大喜事啊!”
但是看着信件的朱瞻基脸上的喜色却淡了下来,最后将信件递给了郑和,语气森严地说道:“孤却没有想到,第一起违背军令的,竟然是孤最器重的幼军……”
接过信件的郑和顾不上看前面的内容,直接看到了后面,也很快知道了朱瞻基升起的缘由。
这个时候,两个年轻的士兵精神抖擞地进入了舱室,然后跪拜道:“幼军甲字连陶正,谭源拜见殿下。”
朱瞻基的脸色这个时候和蔼了起来,笑道:“平身,看座。跟孤好好讲讲,你们这次斩首行动的经过。”
两人不敢坐实,侧身半坐面对着朱瞻基坐了下来,由年龄稍大的陶正开始讲述这次羽林卫和幼军共同执行的斩首行动。
陈礼原本就是羽林卫的把总,因为组建幼军有功,调回羽林卫之后,就担任了千总一职。
朱瞻基欲派战斗力最强的羽林卫和最熟悉日本地形的幼军斥候执行对后龟山天皇的斩首行动,他也就成为了这支队伍的首领。
一千五百羽林卫,五百幼军组成的编队,从和歌山谷出发,直奔六十公里外的吉野行宫。
他们一路快速行军,一天的时间就抵达了奈良东南部的吉野行宫。
如今的吉野行宫因为与足利义持的矛盾,并没有将军府的武士守卫,如今的防御主要是依靠追随后龟山天皇的原南朝武士,人数仅仅有不到四百人。
战斗进行的很快,纵然那些武士身手不凡,但是面对火枪,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战斗,行动队就占据了吉野行宫,活捉了后龟山天皇和他的王室成员六十多人。
但是由于是活捉前天皇这么敏感的战斗,陈礼他们虽然捉住了后龟山天皇一家,想要撤离的时候,却面临着众多武士自发的围堵。
带着后龟山天皇一家的行动队返程时候就没有那么快速了,如今还处于边撤退边战斗的过程中。
不过陶正他们在提前传信的途中,已经将情报通报给了在和歌山驻守的两千神机营,他们已经派出了大部分士兵去接应羽林卫。
了解到了详细的情报,朱瞻基对羽林卫他们的安全并不担心。如今的大阪一带,大部分大名已经臣服,即使有一些顽强的抵抗份子,也不成气候。
他们就有两千人,再加上神机营的两千人,没有任何势力能跟他们较量。
最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问道:“那杨稷建银花子公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陶正迟疑了一下,望了望谭源说道:“此乃勋贵营事务,文山亲身经历,不如由谭源代为禀报。”
陶正是甲字连士兵,也就是如今资格最老的孤儿营。而勋贵营的资历则要浅的多了,如今受训也才一年多一点。
朱瞻基看了看谭源说道:“我记得你,你是都指挥使,崇安候谭渊长子,你父早亡,由寡母带大,多次获得幼军比赛前三。”
谭源单膝跪拜道:“殿下能记得小人,实在荣幸之至。”
“起来说话,将杨稷所作所为如实禀来。”
杨稷的所为并不复杂,占领吉野行宫之后,幼军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清理吉野行宫的财富和古董,然后一一装箱。
杨稷负责看守女眷,却被后龟山天皇的小女花子公主迷住,不顾正在执行任务,将她拖到房间里面建银。
要是孤儿营的士兵,陈礼肯定是直接杀一儆百,以正军法。
但是他目前回归羽林卫,没有对幼军的直接领导权,而幼军的统领武老四乃是一介平民,官职又低,如何能直接处置父亲为翰林学士的杨稷。
所以这件事就被汇报到朱瞻基这里,等候朱瞻基处置。
谭源虽然出身不凡,但是他父亲在靖难之役,指挥同知任上就死了。那时候的谭源才刚出生,根本没有享受到父亲的荣耀。
虽然他父亲被追封为崇安候,他也因此获得了一个镇国中尉的勋衔,但是一个没有了男主人的家庭,他从小日子过的也很一般。
他的母亲对他期望甚高,从严教导,朱瞻基组建幼军勋贵营的时候,他一进来在勋贵营就是拔尖的一拨人。
像他这样的人当然看不上纨绔子弟的杨稷,但是也能公平公正地将整个过程说了清楚,不带一点个人偏见。
这也让朱瞻基对他有了一点兴趣,因为勋贵营和孤儿营的对立,所以幼军里面的立场性其实是比较严重的。
这谭源能够不带一点个人色彩,没有任何偏见地叙述整件事,这是非常难得的。
听完了整个汇报,朱瞻基打发了他们下去,将目光转向了郑和。“总监认为此事该如何应对?”
这当然不是问对杨稷的处置,而是要不要派兵去迎回陈礼他们。
他们去的时候去轻衣简从,回来的时候不仅有许多劫掠的物资,还有几十个俘虏,这都将影响他们的机动性。
郑和斟酌了一番说道:“如今和歌山的守卫去迎接羽林卫,他们有四千人了,足以应对任何情况。所以援兵暂时无需再派。不过和歌山位置重要,扼守大阪湾门户,不可有失,所以应该派两艘战舰驻守,确保万无一失。”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安排下去吧,传太孙令,直接将杨稷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这个时候,朱瞻基懒得顾及杨士奇的面子了,一个害群之马,屡教不改,那就当一个典型警告世人。
当然,如此粗暴的态度肯定会伤了杨士奇的心。不过他还有一个儿子杨道,据说人品还不错,等回去后,再将杨道召入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