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零零小说网 > > 大清异姓王福晋传 > 32.第三十二章.2

32.第三十二章.2(1 / 2)

虽说送出来的东西不该再要,可如今情况特殊,她也顾不得难堪,硬着头皮去了一趟,偏巧恒瑞不在府中,之前给富察氏治病之时,柳白微也见过锦湘,既然恒瑞这药是给妹妹求的,那药肯定在锦湘那儿,她便直接去找锦湘,表明来意和难处,希望她能将药归还。

锦湘倒想帮她,奈何实在没招,“药不是给我的,是给我一位朋友的,她面上受了伤,需要擦药,不过舒颜已然离府,现下我也找不着她。”

居然是给另一位姑娘?那恒瑞为何骗她呢?得知真相的她心下微恼,一想到父亲凶神恶煞的模样她就害怕,

“这可怎么办?我爹说了,找不到药,我也别回家了!”

那个柳大夫还真是臭脾气,对待自家女儿都这么凶,锦湘遂拉她坐下,劝她莫着急,

“不让回便不回呗!你且在我这儿等着,二哥大约傍晚会回来,到时让他帮你想办法。”

除此之外,她似乎别无他法,只能在这儿等着。

恒瑞归来之际,霞光漫天,夕阳正沉山,最近他一直闷闷不乐,原本就不苟言笑的面容越发疏冷,似乎尚未走出被拒绝的阴影。

听下人说起有位柳姑娘在二姑娘的屋里等着他,他便赶了过去。一去才知,原来那药竟是她偷拿的!

之前他也曾听表弟提及,柳大夫说药失踪了,恒瑞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这只是柳大夫敷衍福康安的托辞,哪料竟然是真的!

然而舒颜需要这药,他不可能再将药归还,思忖片刻,恒瑞又问,“福康安真的与你父亲说,只要拿到药,就帮他翻案?”

迟疑的点了点头,柳白微不敢肯定,“那人叫什么,我爹提过一次,我也记不大清楚,只记得是什么忠勇公府……”

“那就是他无疑!”永璧乃是皇帝的侄子,恒瑞只是个庶子,权势不足以撼动此人,若然福康安真有这个打算,那此事也好办,“实不相瞒,这药给他给我都一样,因为我们都是为同一人所寻,既然表弟已如愿,想来他会遵守承诺,待我去找他问清楚,再给你个答复。”

道罢他便准备离开,心神不宁的柳白微不愿再这儿干等,请求他带她一起,“唯有亲耳听到他答应我才安心,不然我无法跟我爹交代。”

念在她帮他拿药的份儿上,恒瑞也就答应带她同去。

路上,她欲言又止,忍了又忍,终是轻声抱怨,“你不是说药是给锦湘的吗?怎的又给了那位赵姑娘?她是什么人?你的心上人吗?”

舒颜心中无他,他怎敢再说她是他的心上人?不愿再揭伤疤,恒瑞含糊其辞,“她是我表弟的心上人,我只是帮忙寻药而已。若说是旁人,我怕你不给,不得已才扯了谎,还望柳姑娘见谅。”

如此说来,他还是会顾及她的看法,听罢解释的柳白微唇角微弯,终于不再黑着脸,扬起小脸娇哼道:“下回可不要再骗我了,我的心眼儿可不是那么大!”

若非情况特殊,他也不愿骗人,遂向她承诺不会再撒谎。

待他们下了马车,到得忠勇公府,已是夜幕四合,清辉高悬,疏星点点。府门口的灯笼照亮来路,守卫一看是表少爷恒瑞,并未拦阻,直接请他入内,柳白微紧随其后,急切的想要一个结果。

彼时福康安正准备用晚膳,恒瑞表明来意,意在问他是否还愿帮柳大夫翻案。

虽说两兄弟之前为了舒颜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如今事关道义,福康安分得清轻重,不会将两者混为一谈,遂正色道:

“当初我说过,得到药便会为他翻案,我与恒瑞是表兄弟,这药给谁都一样,既然我拿到了药,那承诺亦会兑现。”遂交代柳白微回去跟她父亲说一声,明日傍晚在宝珍楼等他,见面后再详谈翻案事宜。

没有想象中的为难和推诿,福康安应得十分干脆,恒瑞对他这个表弟越发钦佩,暗叹自己小人之心,诚恳拱手向他道谢,“劳烦你多费些心。”

福康安淡笑以应,“咱们兄弟之间无需客气。”

经此一事,他还愿意将他当成兄弟吗?许是他的心太过阴郁,才会将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严重,也许在福康安眼中,这根本不算什么,毕竟这是舒颜自己的选择,她心中没他,那他于福康安而言便不算威胁,是以表弟才没再冷脸以待吧?

如此想着,恒瑞那自入府后便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得松片刻,柳白微亦福身向福康安道谢,只盼着他能帮母亲翻案,如此一来,父亲心中的那根刺才能□□,不必日夜煎熬。

接下来的日子,除却本身的职务之外,福康安一直在忙着柳夫人的案子,涉及当朝亲王,乾隆又一向偏袒自兄弟弘昼,他儿子的事,谁也不敢惊动皇帝,偏偏福康安无所畏惧,敢将此事拿到明面儿上去说,请求彻查此案。

既由他提出,乾隆自会重视,当即命刑部和宗人府负责此案,务必查出真相,若然永璧真的草菅人命,那自该依法惩处!

此类案子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毕竟已然过去几年,人证物证都得搜罗,好在皇上亲自下令,福康安在旁督促,众官员都会卖他阿玛傅恒的面子,未曾敷衍,尽力彻查。

在此期间,福康安没去找过舒颜,既已晓得她心中有他,那他也无需再担忧,想着一直不见面,成亲那日才好给她个惊喜,孰不知现下欺瞒,真到了被拆穿的那一日,那花烛之夜怕是不好捱啊!

35.掉马

春暮夏至,六月初,乾隆自紫禁城起驾前往热河避暑,和硕额驸福隆安本该随侍皇帝左右,因着三弟福康安的婚期定在六月十六,是以他得留在忠勇公府打点三弟的婚事,待大婚之后再前往行宫伴君。

最疼爱的侄儿大婚,乾隆十分上心,除却赏赐富察家之外,阿颜觉罗家亦得封赏,在外任职的明山匆匆赶回京城,为女儿的婚事做准备,顶替一事,西林觉罗氏一直没敢写信告知于他,他也是归府后才知晴云竟被调了包,女儿变成了外甥女,这算怎么回事?

听罢夫人的讲述,明山忧心忡忡,拍手慨叹,“夫人呐!你怎的如此糊涂,溺爱云儿至此,由着她胡来,闯出这样的祸端,你就不怕为夫掉顶戴?”

“什么祸端?现下不是挺好的嘛!”正在清点礼单的西林觉罗氏不以为意的瞥他一眼,认为他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三少爷都答应帮咱们隐瞒了,你有了这样一个皇亲做女婿,前程无忧也!何苦杞人忧天?”

明山性子谨慎,他若在家,绝不会允许夫人冒这样的险,奈何事已至此,而今他们可谓是骑虎难下,再无回转的余地,除了喟叹,明山似乎也不能如何,唯有将错就错,让舒颜嫁过去,至于将来,且看天意如何安排,毕竟福康安这样的女婿可遇不可求,他私心里也希望能跟富察家攀亲带故,兴许真对往后的官途有帮助呢?

丈夫的想法并不重要,好歹她将此事摆平了,得此佳婿,羡煞旁的妇人,看着贺礼源源不断的送上门,皆是稀世珍宝,西林觉罗氏笑得合不拢嘴,舒颜瞧着无甚反应,毕竟这婚事不是她所钟意的,谁晓得嫁过去之后,等待她的是福还是祸?

现下思量这些无用,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此时的她才深切的体会到古代女子那种命不由己的无力之感,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敢随心所欲,不顾亲人的安危,大都会向命运屈服,违心的接受安排。

眼瞅着婚期将至,这原身的亲生父母也不能前来,西林觉罗氏说要避嫌,未免生出意外,不许他们过来送女儿出嫁,舒颜没有话语权,一切的礼节皆听从姨母的安排。

她梦想中的婚礼应该是心心相印才会结为夫妻,两人一同规划自己的小家和婚事的细节,可能会有争执,但终会为对方而妥协,找到折中的法子,可如今,她连夫婿长什么样儿都不知晓,没了希冀,也就无心去掺和,连试吉服都兴致缺缺,由着她们捯饬穿戴,问她有何意见,她都会说挺好的,并不肯多言。

至于大婚当日想戴什么首饰,她更是没意见,连挑选都懒得,一派无谓,“你们看着办吧!合规矩就成。”

姑娘不挑剔,丫鬟们倒也好办事,各自忙碌着,为即将到来的大婚做最后的准备。

再难熬的日子也终有过去的一天,转眼便是六月十六,大婚之期,这一日她是睡不得懒觉,鸡鸣时分便被唤醒,更衣梳洗。

原本新娘子出嫁,是该由婶娘之类的女眷跟在房中,可她情况特殊,怕见那些亲眷,以免被人认出,说三道四,是以西林觉罗氏没敢让那些族内家眷入内,只让丫鬟婆子们在里头伺候着,加之有守卫做挡,谁也不敢乱闯,旁人问起时,西林觉罗氏只道那些守卫皆是富察家安排的,只为确保晴云顺利出嫁。

既如此说,谁也不敢去质疑。不过男方家来的迎亲妇人倒是可以入内,毕竟她们从未见过晴云,今日始见,亦不会察觉不妥。

屋内的舒颜听从嬷嬷的指挥,缓缓伸开双臂,在丫鬟的服侍下套上对襟滚边吉服,袖边镶有黑色绣花栏干,腕上戴着一对镶着五等东珠的金镯子,原本舒颜的身份不能戴东珠,但这镯子乃乾隆帝所赏,今日又是她大婚之喜,可破例佩戴。

流月在她的纤指上先套上翡翠金戒子,又在无名指与小拇指上各戴两只银鎏金累丝嵌珠石护甲,再于颈间系上锻地盘金绣柳叶云肩,尽管衣饰繁琐沉重,她也得忍着,不可抱怨,不能被外人看笑话。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那双幽暗的眸子毫无神采,思绪也变得恍惚,明明已然看淡,告诫过自己无需在意那些虚情,可神思仍旧不受控制的忆起与那人的初识和后来的几次相逢,当时看来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和言辞,而今回忆起来,甜蜜与怅然交织,心又不由自主的抽痛起来,可这流水本无情,她又何必空惦记,徒添惆怅?

今日过后,她便要嫁作他人妇,纵使这夫君不是她所钟意的,可终究是她以后的丈夫,她实不该再去念想旁人。

憾然阖眸,舒颜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将心收回,才能更好的守护,放任它漂浮,只会倍感孤单。

外头的鞭炮声也容不得她再胡思乱想,只因辰时至,富察家的迎亲队伍已到府门口,罩着红盖头的舒颜则由喜婆与丫鬟搀扶着,踏入八抬大轿之中,丝毫不觉瑶林就在她不远处。

身着吉服的福康安一身福纹红袍,潇然而立,意气风发!今日可是他迎娶舒颜的日子,能娶个如意的姑娘着实难得,看着她坐进花轿之中,他自是欣慰畅快,向岳父岳母辞行之后便一撩喜袍,翻身上马。

期间还有唢呐声和嘈杂的人声,是以舒颜并未听到新郎官的声音,但凡她能听清,也许这一路也就不至于这么难捱。

此情此景,正所谓是鲜衣跨马喜迎亲,阴差阳错联作姻,天意向来不由人,岂敢妄断悲或欣。

一路上迎亲队伍走得极慢,大约两刻钟后才到得忠勇公府,之后便是跨火盆入府,拜天地高堂。

今日福康安大婚,锦湘兄妹亦前来恭贺,她哪里会知晓,盖头之下的新娘子正是舒颜,而恒瑞亦不知情,只在琢磨着舒颜心中是否有瑶林,假如没有,也就免去烦恼,假如她真对瑶林有意,得知他成婚一事,想来心中必定十分难过,

她那样傲然的女子,会愿意做他的妾室吗?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个儿似乎想太多,毕竟舒颜的心不在他身上,他考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明知不可能,明明心里酸涩,但仍旧会忍不住为她考量,终究还是期望她能幸福的啊!即便能带给她快乐的人不是自己,他也希望她能过得自在随心,被人呵护珍爱。

若然瑶林给不了她承诺和宠爱,还是不要再去招惹她,他实在不愿看到她为瑶林难过,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感会令人窒息!

一方红盖头,遮掩了多少真相,徒添多少误解,而盖头下方的舒颜亦浑然不觉,只麻木的随着傧相的高呼而行礼。

繁琐的礼节过后,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一路上,舒颜看不清前路,只牵着红绸,由新郎官引路,嬷嬷搀扶,去往婚房之中。

待她端坐于喜帐之中,喜婆开始唱祝祷词,随后又将喜称交给新郎官儿,由他亲自来挑开红盖头。

此时的福康安满怀期待,唇角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等着看掀开盖头的舒颜看到是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只可惜身着红妆的她面色平静,一直未曾抬眸,即便盖头揭开,视线豁然,她也没兴致去瞧新郎的模样,只垂眸静坐着,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