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书桓还没起。他提前把自行车放在外面,昨晚睡前发消息让段安安自己拿钥匙。
段安安从窗台下摸出钥匙,也没去打扰他,开了锁就招呼封霄一起走。
破晓的路上没有几个人，月亮已经快沉下去，天上的星星还依旧明亮闪烁。
他们跟随星光指引的方向一路向前,两个人仿佛在比赛似的骑得飞快，等到达山脚下时,还不到五点。
山这边晚上很少有人来,庆黎财力有限,也没有耗费资金在这边修路装灯，只有月色和星光为两个人照亮前路。
段安安翻出带来的手电筒打开,把两辆自行车锁在寄放处，跟封霄一道，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爬。
迎面刮过来的风吹拂他的面颊，刚下过雨,山间空气清新干净。月色幽微的洒下，笼罩在他们身上，晕开一丝氤氲的气氛。
山路虽然不算陡峭，但是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段安安跟在封霄的后面,用手电筒照在他的身上，仰头望着他还不算宽阔的背脊。
周围安静的可怕,只有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
段安安没话找话的问，“你以前经常爬山吗？”
“你要是不想说话,可以不用说。”封霄知道他的毛病，没有直接回答。
最开始见面的几个，很多时候段安安并不想跟他说话，只是受不了诡异的沉默，所以才变得像个话痨。
“我…我是真的想知道。”段安安被他说得尴尬，害怕封霄以为自己纯粹是为了打破沉默，解释完又问了一遍，“你在原来那边，是不是经常爬山啊？”
“也不是经常，学校组织的时候会去。”他以前住的城市靠海不靠山，想爬山得去临市，因此不是很方便。
封霄其实没那么多闲情逸致，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因此只有学校组织策划的活动，他才会想到参与。
“这样啊，那我们好像差不多。”段安安点点头，感觉更了解封霄一点。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封霄边往上走边问。
山路安静，用来说说话也不错。
有什么秘密的话，全都是说出来，让下一阵风吹起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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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的…”段安安原本想说没什么想知道的，出口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想知道的还不少，只是一直没有问出来的机会。
或者说即使有了机会，他也因为种种顾虑，不敢轻易的问出来。
“你现在说的话…”封霄转过来，看了他一眼，“我什么都回答你。”
夜色朦胧中，他的眼睛比墨色更浓，比月亮更明，带着让人深陷其中的魔力。
段安安仿佛受到蛊惑，他定定望着封霄，原本积压在内心的顾虑一瞬间全都打消了。
其实，原本就不该有那些忌惮。
“你，”段安安想了半天，问题是在太多，他挑了个最在意的问，“来庆黎，后悔吗？”
封霄转过去，仰头看了眼星辰明月，“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我啊，我也问过自己。”
最开始回来时，他心情糟糕透了，看到这个满目疮痍的地方，他以为自己会不适应。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撕碎转学书，换个繁华的城市打工流浪。结果他还是选择留在庆黎，接受之后的命运。
然后发现…其实并没有想的那么糟糕，这里的环紧还是人，都让人感觉很舒服。虽然没有以前生活那么耀眼瞩目，但舒缓的环境恰到好处安抚了封霄本身躁动的心。
“还有谁问过？”段安安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