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落在纸页上,发出细微的窸窣。
段安安的思绪还禁锢在刚才空间向量的坐标轴中,整个人懵懵的,无意识的轻嗅封霄指尖沾染的淡淡花香。
阳光倾洒,隔着单薄的校服,能看清少年肩胛骨的轮廓。
漂亮的脊椎骨绷起一条,弧度完美的向下延伸。
视线往下挪到答题卡上,封霄包着绷带的手,握笔不是很方便。
可他依旧很迅速涂完空下的四道选择题,还把之前答错的一道改正过来。然后翻到完全空白的答题卡背面,挨着题号写了个‘解’。
封霄的字横平竖直,干净利落,跟他表现出的张狂冷漠有很大出入。
他答题速度很快,像是完全不需要思考,笔下解题步骤像设定好的程序字符,整齐流畅的蹦出来。
监考老师起身准备收卷,注意到角落离开座位的封霄,“那个男同学,你做什么呢?”
传纸条也就算了,直接跑过去抄答案,真当老师瞎了?
封霄正好写完最后一道小问,拾起身体扣上笔盖,顺势扔过去。
中性笔骨碌碌滚了两圈,碰到段安安手指,停下。
封霄逆光而立,淡漠的回答,“还笔。”
第二场英语开考半个小时,段安安仍旧没能平复,脑袋里兜兜转转想的全是封霄。
奇怪的男同学,但很厉害。
各种意义上,厉害,牛逼。
英语试题考察的知识相对独立,不像数学那样联系紧密,漏了一个小知识点,可能整道大题都解不出来。
段安安深深呼吸两次,刚准备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逼迫自己认真答题。
后方桌椅闹出响动,紧接着是脚步声。
封霄走过来,停在他旁边,若无其事的把一张写满的答题卡丢下,换走他尚且空白的答题卡。
满当当的答题卡,右上角的姓名栏后,规矩齐整的三个大字:段安安。
封霄抽出笔,把空白答题卡上段安安名字划掉换成自己的。
他径直往外走,临出去前顺势将空白答题卡扔到讲台上。
监考老师抬头扫了眼,又继续看手里未完的书。
…
两天期中考试结束,段安安把放在教室后面的课本和资料重新搬回座位,心情莫名复杂。
考完之后,七班多数同学处于极度放飞的状态。
用来大扫除的自习课上,轮到当值日生的陈飞扬握住拖把棍,跃跃欲试的提议,“各位兄弟姐妹们,期中考结束了,或许你们有兴趣…”
“闭嘴,谁跟你是姐妹?”林婉凑过来,一把勾住他脖子,“老娘准备去干死技校那帮孙子,你敢唱一句,我就先拿你练手。”
珍爱生命,陈飞扬立马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洪书桓几个抄起家伙紧跟林男神的脚步,走出去之前还跟段安安打招呼,“班长,我们去打架啦,等会老严来了帮个忙!”
“嗯。”段安安习以为常的应了声。
班里好些个能惹事的,隔两周都得出去约个架。
校外的事,段安安没有义务,也没能力管。索性任他们闹腾,借此换取那些人在学校里的短暂安分。
段安安把桌面和书包全部收拾整齐,扭过头看了眼斜后排。
封霄的位置空荡荡的,考试还没结束,他就已经提前走了。
转学到现在一周时间,新同学只有周一上午在学校上课,好多任课老师都不知道七班的转学生长啥样。
监督班里剩下的几个人做完大扫除,段安安跟严华打了招呼,背起书包回家。
校门外有几个骑摩托车的‘社会青年’,把摩托停止路边,眼睛直溜溜往学校里面瞅。
“虎哥没诓我们吧?等了半天,哪有人影呢。”
“可能是龟孙子怂了,缩在学校不敢出来。听说庆中老大还是个女的,娘们还能打架?”
“哎,虎哥说庆中已经到了,让我们直接过去。”
“过去?那几个瘪犊子看到咱们几十号人,没吓得跪地上叫爷爷?”
路边的摩托车相继发动,留下一团呛人的尾气。
段安安转过来,瞧那些个混混远去的背影,不安的皱起眉。
思量再三,他翻出手机,决定还是给严华打个招呼。
如果只是普通的约架,段安安肯定像往常那样不干涉不参与。
可听说技校那边找来好几十号人,其中还有打架进过局子,专喜欢把人打残的社会青年。
身为七班的班长,既然听到消息,他无法坐视不理,任凭班里同学受到伤害。
四月下午,室外光线还是很强。段安安手机亮度低,用手挡着翻了半晌通讯录,才找到严华的号码拨过去。
约莫过了半分钟,电话那边接通。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