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雪尘,回忆起来悲痛往事,孙飞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他倚在了冰棺旁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却不小心踩中了地下暗藏的机关。
“小心!”
此时,几支短箭从冰棺的两侧飞了出来。
玄殇将孙飞向身侧拉了一把,短箭划破了孙飞的手背,血顺着手背蜿蜒而下滴在了冰棺上。
一滴、两滴……
孙飞的血渗进冰棺内似有着一股魔力般吸引着冰棺,原本剔透的冰渐渐被血色染红,慢慢的有水从棺材的边缘流出。
孙飞与玄殇对视一眼,孙飞将手放在冰棺之上任由血流进棺内。
“这样恐怕还不够。”玄殇说着捡起刚刚从两侧飞出的短箭割破了自己的手,放在冰棺上。
孙飞原想抬手制止却已来不及。
“你不必如此的……”
“你我都是历经过江湖血雨的人,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不是说要同闯鬼门关……”
孙飞的心好似突然被从她口中的这句“同闯鬼门关”温暖。她居然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哪怕他清楚他们两人所说的“同闯鬼门关”包含了不同的情感在其中,但即便如此有她这句话便已足够,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得不得到封龙宝图已不再重要。
如若时光可以倒流,人生得以重来的话,他希望自己从未去过华府,那样哥哥也就不会死;如若哥哥不死,他便永远都是那个心地纯良、不谙世事的孙飞;如若他能够只做真实的自己,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以孙飞之名与她相识;如若可以再有奢望,孙飞希望先那人一步遇见雪尘,初逢山水,愿无岁月可堪回首,年华尽头我仍旧是那个我、你永远是那个你。
热血浸透冰棺,一点点融化寒冷。不一会儿功夫,冰制棺材变成了寻常的一口红漆木棺。
孙飞缓缓推开棺材板,华鹤鸣面容如常人般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躺在棺材内。
孙飞再也无法遏制挤压在心底多年的恨意,他想起哥哥的凄惨死状,周身皮肉绽开、死不瞑目……
孙飞从短靴中将匕首抽出。
“我决不允许,你这么舒坦地躺在这里,绝不……”
孙飞仇恨瞬间战胜了他所有的理智,他一把将华鹤鸣从棺材里提起来,用匕首一下下刺进华鹤鸣的心脏。
玄殇拉住孙飞的胳膊,“你在干什么?他已经死了,快停下来。”
孙飞双眼通红地看着玄殇,“‘轮回因果,善恶有报,亡魂索命。’他该死!该死!但决不能死得这么体面!”
“所以,当年那封匿名信是你寄给月隐斋的?是你杀了华鹤鸣?”
十年前,华鹤鸣于某日夜里突然遇刺死在自己房中,华鹤鸣死后的第七天,老板娘素衣收到了一封无名氏寄来的书信,上面只有寥寥几字:“轮回因果,善恶有报,亡魂索命。”素衣悬赏百万两捉拿杀害华鹤鸣之凶,可直至素衣失踪、月隐斋没落仍未找到凶手。
孙飞大笑,“我拼命地精进武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手刃华鹤鸣。可几年后我等来的却是华鹤鸣的死讯,没等我动手,有人就先一步把他杀了。于是我寄出了那封信,将凶手的矛头指向自己,我想要华鹤鸣的那些亲友也感受我当年失去挚亲的痛苦,然后穷尽一生来找寻我、杀了我……但直到月隐斋覆灭,他们也没有找上我,真是可笑、可笑啊……”
孙飞双眼噙着泪,黯淡了眼里曾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