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文惜时只觉得血液好像忽然直冲到头顶,一阵发麻,这里浓郁的味道更是让人呼吸都浅了几分。
“抖什么?”少年瞧了她一眼:“往前走。”末了又小声叮嘱一句:“小心。”
不用他多提醒,文惜时就够小心了,而且,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在任何时候的注意力要比现在更集中。
“前面有人。”少年提醒。
“嗯。”文惜时也注意到了。
忽然从周围冲出几人,拿着一样的兵器,穿着一样的衣服,看上去不是一般盗匪,更像是训练有素的队伍,显然也不是昨天那群人。
“文惜时!”
是孙仪!文惜时一下子就听出来她的声音,扭头一看,果然是她,她身后还站着一人,年纪颇大,却身形挺拔,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头。
“大人,她就是昨天同我一起的姑娘,”孙仪侧过身向“头头”说道,又看了眼文惜时,加了一句:“是她救的我。”
看来这人不是孙仪老爹!倒像是她的“领导”,文惜时顿时觉得抱大腿无望了。
“领导”给旁边的人交待了几句,围着文惜时两人的“部下”才收起刀退下。
“姑娘是从哪里来的?”“领导”走了过来,询问文惜时。
“回大人,据说是来邺城寻亲的。”孙仪抢先文惜时一步回了他的话:“好像是叫‘芳川’?”
“那让人送姑娘去。”
“不了不了,”文惜时连忙摆手:“大……大人应该也还有事要忙,不打扰了。我可以和……他!”她指了指身后的少年:“一起。我们是一路的。”
说罢,文惜时往后退了退。
“也好,今日确实还有其他事。”
匆匆道了别,文惜时一刻不停与少年离开了这个是非地。路上遇到的那些尸体,与这伙人脱不了干系,之所以说“不打扰了”,是文惜时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两个字:清剿。
她的生活与这些事情太遥远了,她没有办法像孙仪一样,镇定自若地站到其中一个势力方,在她看来,杀人就是杀人,她既不会束手就擒做鱼肉,也绝无可能成为刀俎,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旁观。
“孙大人真可怕。”两人远远离开后,少年忽然说道。
“你认识?”文惜时有些惊讶。
“见过一面,他肯定对我没印象。”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呀?”
文惜时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算了。”
“话说一半最讨厌!”
从昨天到现在,文惜时终于进了这邺城,人流熙攘,看来还是个人口大城,只是来来去去的不止是平民,巡查的士兵也颇多。
“孙大人动静够大的,人手加了这么多。”
“那些人是什么‘余党’吗?”文惜时随口问道。
少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她拉到一旁,小声笑着说:“这话可不要再提了。”
文惜时心领神会,点点头,配合做了个捂嘴的手势。
“马还给你,再见了!”
文惜时牵着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她摸摸马背,好歹算是有了几分资产,也不知道古代的马值多少钱。
另外,她怀里揣着孙仪的一封信,一封可以让她有个落脚处的信,她的领导那么可怕,文惜时实在不想扯上关系,可这里人生地不熟,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基本的生存能力,该不该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