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们，我确定我爱倩儿...但我对我妻子，真的不是爱，我确定我不爱她。”不知不觉的，许正阳立刻就改了口，可厉思慧的名字始终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谈话里。
潘宁看着他的双眼，“我想，或许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你本能的说出了证人小姐的名字，我想这是个好现象。你是在用本能爱她，但却不知道如何表达爱，是这样吗？”
许正阳点了头，对往事的追忆中，带着感伤和无奈，“她经常说我不够浪漫，不懂她..不懂她的心事，对于猜女孩心事这方面我的确很欠缺，所以我通常也不会去问，你如果愿意说，我当然愿意听，但如果你不说，我不问..这难道不是尊重吗？”
潘宁托着下巴，“如果你是在问我的话，我倒不想去评论你的尊重她是否需要，我看到的是你为何会把对待工作的模式放在对待感情上。”望着许正阳皱起的眉头，潘宁继续说道：“或许那个严厉的师叔扮演了你父亲的角色，你慈和的师父扮演了你母亲的角色，但他们终究不是夫妻，你没有地方去学习如何在男女关系里表达对一个人的爱。”
像有什么被当头浇下，半晌，许正阳开口的有些艰难，“所以....其实我不懂爱？”
“厄，我想倩儿应该是那个激起了你本能想爱的人。”潘宁的回答引导了许正阳的思维。
黑胶唱片里，仍然在播放着那首雨滴，自从第一次他听了这首曲子，后来的每一次，他都会让潘宁播放这首钢琴曲。
“我想我知道，我为什么后来越来越优柔寡断。”许正阳陡然冒出一句。
“哦？”潘宁微笑着，“我很想听听你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问题的。”
带着局促的紧张，“我们在一起不到一年半的时间里..仿佛一直在拖...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分开，但我..我也不想说分开,直到后来..她发生了这件事...她必须要出国治疗，我..在一次醉酒之后和我妻子..”
即便他羞于启齿，潘宁也能想象到这是个什么场面。
许正阳坐了起来，垂着头，“我实在很乱..就跑去了泰安，师父说，那是我襁褓纸条里写着的故乡。可我去了，才发现那个地方我根本不熟悉，我又想回少林寺看看主持师伯师叔师兄弟们，可没有成行。”
托着腮，潘宁看着他，“我好像从你的语气里听到了愧疚，羞耻，和逃避，但也似乎好像松了一口气。”
潘宁的话轻轻落下的那一瞬间，本已止住的眼泪再次奔涌，许正阳捂着脸，不让潘宁看到自己的样子。
“我为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
潘宁怎么会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既愧疚又庆幸。愧疚的是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倩儿，庆幸的是，他终于不用为这段失败的感情负上责任。
“好像脱掉军服让你做选择是一件让你非常痛苦的事，前两次，你也提到过这件事。”潘宁等他情绪稍稍平缓，问道。
许正阳的头略微抬了抬，表情虽然没变化，可在潘宁看来，满眼弥漫着痛苦，“主持师伯的嘱托，师长的培育教导，他的看重，国家的委任..我怎么选...”
潘宁点了头，“听上去，这些就像你的家一样，他们并非是你真正意义的父母，但却给予了你父母带给你的感觉，好像选了倩儿，就意味着要离开你的岗位，而听上去这像是‘大不孝’，所以你才一直拖着，直到出现一个不可抗力的，让你道德保持完美并离开的理由。”鲜少，她说的如此直接。
许正阳的头低的更深，许久的沉默后，轻轻的点了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整理了笔记，拿了签到表让许正阳签字确认。
许正阳突然开口问，“我听护士说，你在纽城大学任教。”
潘宁露出酒窝笑了，私下的她其实更有亲和力，“是啊，每个礼拜六我都会在那讲课。”
“你真的很适合做老师。”许正阳微微牵了牵嘴角。
潘宁倒是很开心听到这个评价，眼睛弯弯的笑了，背起背包，“是吗？那我们还是约下周的这两个时间，OK吗？”
一拉开门被门口坐着的人骤然吓了一跳，惊得潘宁抚着胸口，“你..你是谁？为什么坐在这里？”
武世豪也没想到潘宁会突然开门，只是倒也没被吓到，若有所思的端详，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睛盯在潘宁身上都要拔不出来了，“正点，真的是正点。”
“你搞什么？”许正阳眉头拧紧，及时的呵斥了他不礼貌的行为。
武世豪看着两人面色都不好看，赶紧解释，“Sorry!Sorry!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见了潘医生，我也想来做咨询了。”
潘宁也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抬抬手当是算了，“我就当你是夸我了，不好意思，”转头对许正阳歉意笑笑，“我还要赶着回纽城，先走了。”
道了别，看着潘宁下楼的背影，武世豪赶紧拉住许正阳，“正哥你真是艳福不浅啊，有个这么漂亮的心理医生陪你。”
许正阳皱了眉头，却又无奈他泼皮的样子，“下次不要这么轻浮，你吓到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