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城是大西洋沿岸最大的城市和港口。这里有着正在崛起的全球最大的金融中心,在纳斯达克证交所崛起之前,这里也拥有着第一大的纽城证交所。同时全世界最繁华的、人数最多的唐人街也坐落在曼区下城南段,因其迅速的扩张而被当地人称之为‘不夜城’。
位于梅尔维尔西山的圣何塞疗养院,是纽城以西、亨廷顿以南的林间疗养院。地处幽藏,林茂地广,三十公顷的土地上,住宿、康乐、餐厅、球场、医院等设施一应俱全。
这是2000年4月里最普通的一个阴雨天的上午,气温只有8度,即便是到中午也不会超过15度。
丰茂的草坪被雨打湿,露珠晶莹,点滴在片片翠叶上,像装饰的水晶,草坪那一端的花圃里种着大片的玫瑰与荷兰菊。
大大的白橡树下,许正阳的蓝色条纹病号服外面罩着米色的羊绒大衣,安静的坐在长椅上,旁边停着他代步的轮椅。
似乎在想什么,但似乎也仅仅是放空。
“John,youhavetobreak,don’tcatchcold,pls.”一个德裔护士操着口音,拿着病历夹从他身边路过。
许正阳回过神,冲她礼貌的微微笑了,“Onlyminutes.”
护士歪了歪头,无奈的笑笑。这是个有主见的病人,反正他现在也可以走了,随他去吧。
看着护士离开,他的世界里除了雨声又变得安静了,细雨裹在微风里,混杂着清新的草香和泥土的芬芳。
很多时候,他很享受这一刻,就像现在这样,静坐在这颗白橡树下,
这是私人疗养院,住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来自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换句话说,他们都很有钱,否则无法支付年约十万美金的高昂费用。
自从抵达这里,所有的衣食住行他没有再操心过,时不常来看他的只有一个叫James的华裔年轻人,他负责帮助打点他日常的一切。每每想到这里,他总是更加低沉。
李立与他已经不复联络,可陆俊言却愿意出钱出力,想必也是李立出了不少力。
但从他口中,许正阳很少听到过他提起关于陆俊言的消息,他来最常讨论的就是许正阳的病情以及安排各种营养膳食和特殊照顾的流程。
确切的说,武世豪更像是许正阳的生活秘书,就好像魏长治在李师长身边一般。
想到这里,许正阳自嘲的笑了笑。
以他从前的积蓄,如果强撑,恐怕连手术都做不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接受这些,可却不得不接受,他还要找倩儿,所以必须要站起来,要康复,而这些没有大的财力根本无法支持。
“正哥,”一个声音从背后轻轻叫了一声。
许正阳回过头,是James,中文名叫武世豪,相对于那个毫无感情的英文名,中文名更让他觉得有血有肉。
武世豪看着许正阳笑着坐在旁边,“这么冷还坐在外面?”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袋坚果,剥开吃着。
他是许正阳唯一见过,爱吃零食到随时随地兜里都揣着坚果的人,更甚于一个女孩。
许正阳翘起唇角,“今天来这么早?”
“是啊,我跟rehabilitationcentre的人确定了你下半年的康复计划。”武世豪拨开了一颗开心果扔在嘴里,“吃吗?”
每一次他都会招呼许正阳吃,可每一次都是拒绝。自从胖子死后,他不再吃零食了,就像戒了一样。
拜了拜手,眼睛落在低低掠过草坪的蜻蜓上,“他们怎么说?”
“除
了你现在的复健计划以外,还单独给了你开辟了一个训练道场,实际上就是以前废弃的一个健身房,方便你恢复体能,你上次跟我要求了,我跟他们提了。另外,包括为期一年的心理治疗计划,为你做咨询的医生名单在这里...”
武世豪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
“为什么还包括这个?”许正阳接过打开,十几页纸全是简历,随手翻看,皱了眉头。
武世豪笑了,靠在长椅背上翘起腿,“当然是对你的情况有好处。”
“我不需要。”干脆的合上,将文件夹放在一旁。
武世豪知道他固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笑着,“我就知道你会拒绝。你先听我说,心理治疗不等同于精神病治疗,只是为一些不明的创伤做修复,就像你之前,哪里受伤哪里做手术,只是心理问题是看不到的。”
武世豪的话说的简单明了,让一向固执的许正阳略眉心松动了。